真是让人觉得好气又好笑。
没过两天,镇国尊亲王府上就来了人,说是随鹤龄来了兴致,邀他过去下棋。
谷祥雨往宋止戈的身上想了一下,但还是过去了。
一开始,宋止戈倒是没有出现,谷祥雨跟随鹤龄下来两盘,正在逛院子的宋止戈偶然间就逛到那凉亭处了。
如今早就已经入秋,那玉石片穿成的凉椅还在那里放着,上面落了几个枯黄的枫树叶子。
宋止戈躺上去的时候,发出了细碎的声响。
凉椅在随鹤龄的左后方,他躺在那里,可以肆无忌惮地打量着他对面的谷祥雨。
谷祥雨却没放多少心思在他的身上。
他今天,非要赢这个老头子一局不可!
随鹤龄却捻着棋子,突然往后扭头,朝着一直起身又躺下来来回回折腾的宋止戈问了一句:“王爷,您是不舒服吗?”
宋止戈:“……本王有点儿冷。”
于是……
大秋天的,一个傻子躺在凉亭的凉椅上面,身上还盖着一个小褥子。
随鹤龄每隔一会儿都要回头看他一眼,那浑浊的老眼神儿,那叫一个一言难尽。
有些痴迷的谷祥雨提醒他一句:“老鹤,该你了!”
这时,一个下人前来告知,温府的峰叔过来,送来了一尊玉雕山水,人已经在会客厅等着了。
在听到“峰叔”这个人的时候,谷祥雨执棋子的手略微一顿,一时抬眼,直接对上了宋止戈的眸子。
随鹤龄刚注意到,正觉得奇怪,谷祥雨顿半空中的棋子落下。
宋止戈起身,去接见人。
在他走后,随鹤龄看着棋局,提醒了一句。
“这局,你怕是又要输了。”
谷祥雨却并不在意。
“最多输一子半。”
随鹤龄瞬间就笑了,脸上的皱纹显得他格外的和蔼可亲。
“那便是了,如此这般,输也是赢,只要撑到最后一刻不松懈,总不至于输得太过难看。”
谷祥雨点头,受教了。
随鹤龄说他难得高兴,拉着谷祥雨,不肯放他回去,两人一直下棋下到半夜,打更人已经在外头转了一趟又一趟。
王府晚间无人,宋止戈那儿,也没人守夜,但谷祥雨没有敲门,而是在路过他的院子的时候,站在那里看了良久。
直到,宋止戈开了窗,两人对视着,直到宋止戈说:“公公,人这一辈子,都是带着责任来的,总要有太多的事要忙。”
谷祥雨:“……嗯。”
宋止戈:“……会忙完的,到时候,你想去哪里,就带上我。”
一时风起。
吹的谷祥雨额前凌乱的发丝缭绕。
“好。”
还要有一个多月。
但谷祥雨的月俸都被罚干净了,他一直以来又没有存下什么银子,就只好去找了曾树庭,说:“不是不受罚,您就帮我往后推几个月,我这几天实在是活动不开了!”
曾树庭吹鼻子瞪眼的,“你这小子,惯是会哄人!特例若是都给你开了,你教旁人如何想?”
谷祥雨:“……那您借我几百两,也不是不行。”
曾树庭:“……你去领月例去吧!”
谷祥雨一下子就笑了。
曾树庭一脸一言难尽地看着,“我养干儿子都没有这么疼人过,你啊,得了这么多的便宜,我总觉得亏得慌。”
谷祥雨:“那我现在给您跪下,磕个头认个干爹也不是不行。”
曾树庭却直接笑了,怅然地“哎呀”了一声,摇头笑道:“早些好了,现在,我怕是受不起喽!”
第146章 两人谈话
谷祥雨没有说什么,知道他有顾虑,
干儿子,最好是在人还比较小的时候,打小开始养,一路提携,怕是才能结下一段父子缘分,能够真正的在这宫里相互依仗。
曾树庭聊着聊着,突然就挺是认真的看着他,说:“祥雨啊,像咱们这种人,总得多为以后打算一点儿,新来的一批小娃娃都还没怎么开始教养,你要不挑一个?”
谷祥雨做无奈道:“我自己哪能教养得起小娃娃。”
曾树庭还是劝了一句,“去看看吧。”
谷祥雨低着头,淡笑一下。
曾树庭能够看得出来他的敷衍,语重心长地道:“你性子一向谨慎,日后若是‘循规蹈矩’,在这宫里是待的长久的。”
他将“循规蹈矩”四个字念的很重。
可是谷祥雨现在,早就跟这四个字粘不上边儿了。
出宫的时候,他路过西宛,一群刚入宫的小娃娃看到他身上穿的是绛紫色,一张张小脸儿拘谨的不行。
谷祥雨突然之间有一些感慨,真的是,已经过去十年了。
本来打算出宫的他,却转了身,顺着那条旁人不常走,就连巡逻的时候,都会让人借机偷懒的一条小道,一直往那条小道的深处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