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她进来,还招呼了一声。
目光送她进门,王兰压低声音小声问:“老盛,你看怎么样?”
“后天就是老鱼头规定的良辰吉日,我弟弟我肯定是要管的,不同意我只好动家里的存款。”
名为商量,实为要挟。
盛国江抖了抖烟灰,皱着眉说:“老鱼头比我都大。”
王兰:“管他多大,还不得问你叫岳父。”
而且有这样一位女婿,还愁吃穿还用天天出海打鱼受船长的气?盛旺的结婚彩礼钱也不用愁,也不用担心盛晴会去了大城市读书不再回来不给他养老。
简直是百利而无害的事情。
盛国江眯着眼思索了两秒钟。
两秒钟而已,就点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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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王兰对盛晴的态度出奇的好,还要带着盛晴和盛佳去镇上买新衣服。
事出反常必有妖,盛晴才不相信王兰是真对她们好,小声说:“妈妈,我们的衣服够穿的,不用再买新衣。”
王兰拧着鼻子,双手叉腰,语气恶狠狠地说:“你以为我想?”
“还不是家里要来重要客人,不想你俩这么寒酸。”
老鱼头说了,要先见人再出价。
满意的话王涛那笔赌账一笔勾销,再给三万块钱彩礼,要是不满意,那就该怎么算账怎么算。
王兰当然要给盛晴捯饬一番,让她卖个好价钱。
“什么客人?”盛晴还是不放心,他们家从来就没有过“贵客”,因为自己太轻,承受不住“贵人”。
王兰眼睛夹她一下,心想这小孩心眼倒多,但再多能多过他们大人?
“在市里包工程的于总,你爸爸想去那里当副手,”王兰谎话随口就来,“船上太潮,你爸爸风湿越来越严重,不想以后还在船上。”
这手感情牌打到盛晴心里了,见她动容,王兰继续说:“于总到时,你嘴巴甜一点,哄他开心一些。”
于总就是老鱼头,原先也是卖鱼的,后来改做房地产。
镇上最阔绰的房子就是他的。
就是人品不大好,吃喝嫖赌全沾。
要在这种人物面前好好表现,对盛晴来说还是困难的。
见她犹疑,王兰加上最后的筹码:“毕竟你是家里学历最高最有文化的。”
“你爸爸的工作成了,你也就可以一直读书,谁不想自家出个大学生?”
可以上学这句话彻底撬动了盛晴。
一行人去到镇上添置了新的行头,盛晴没有很多衣服,想要一条好穿的牛仔裤,但王兰执意要给她买裙子。
裙子很短,上学根本穿不上,但大家都说好看,盛晴一头雾水,总感觉不对劲,但也说不出什么。
隔日,王涛带着老鱼头来家里做客,盛晴第一次没被要求去厨房帮忙,拘谨地帮忙往客厅递果盘,然后被王涛拉着聊天。
“阿晴多大了?”老鱼头问。
老鱼头脸上的皱纹已经很深了,眼神不知道为什么,看着有点凶。
盛晴不敢看他,但是也不敢不回答:“十六岁了。”
老鱼头又问:“谈恋爱了吗?”
盛晴摇了摇头。
这两人好奇怪啊……
她说不清为什么自己会有这种感觉,找个借口匆匆跑掉。
身后,王涛朝老鱼头递过一个眼神:“怎么样?”
老鱼头的眼里露出猥琐的精光。
席间,盛晴喝了点饮料,慢慢感觉头有点晕,就先离席回到房间睡觉。
她的脑子昏昏沉沉,像是听不到什么声音了一般,呼呼大睡。
见她走回房间,餐桌上几个大人用眼神交流了下,诡异的沉默。
直觉告诉盛佳不对,她有些害怕,又吃了两口匆匆撂下筷子回房间,她在家里存在感一直不强,就算提前下桌也没什么。
到了房间,她使劲儿推了推盛晴:“姐姐!姐姐。”
盛晴一动不动,她咬咬牙,又踹了她一脚,结果盛晴依旧连翻身也没有。
到底怎么回事?
她感觉不对劲,但实在想不出来,在门口偷听爸爸和后妈的他们的讲话,也没听懂什么。
盛佳很擅长偷听,在家里弟弟是小皇帝,姐姐是出气筒,她则是最边缘的人物,好坏都没人惦记,她随便躲在衣柜里待一天都没人找得到。
听不出什么,她便自己出门找小朋友玩。
——她自己出门什么的也没有人关心,总之就是除了姐姐,家里么有人会把目光放在自己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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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死了没?”老鱼头摸着下巴,问王兰。
王兰抽了盛晴一巴掌,盛晴只是不耐烦地翻个身。
几人对视一眼,道:“睡死了。”
“那,”老鱼头眼里露出猥琐的精光,一口黄牙要将人生吞活剥一般,“赶紧拜堂,成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