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一死,部下们都慌了,连夜奔逃,全部被汝阳王拿下,亲自送往雍城。
其余有贼心没贼胆的人更加老实,朝堂终于安宁,不过也有一些官员上折子,说汝阳王留不得,此人早晚是祸害。
姬无忧大手一挥,摘了汝阳王的官帽,贬为庶人,觉得汝阳王立了功的人正要为他鸣不平,又一道圣旨赐下,立姬寒钰为骠骑大将军,入宫随侍太后。
众臣惊呆了,入宫便罢,可是随侍太后?
这不是给抹黑先帝吗?
不仅仅是抹黑,等于是把先帝的尸体刨出来,然后哐哐给他两拳。
文臣武将跪在地上,求皇上收回旨意,但姬无忧决定了的事不会变,强行下朝,脚步飞快。
姬无忧走后,百官长跪不起,更有大臣要撞柱,以死纳谏,口中高呼“九死不悔”。
此事惊动了太后,亲自跑到明德殿质问。
“他们要跪便跪,要死便死,这天下是孤的天下,若连这点小事都不能做主,这个皇帝还有什么意思?”姬无忧冷着脸,恨不得拿着剑冲到殿中,把那些要死要活的人全部砍了。
“姬无忧!”太后皱着眉:“你这样做没有任何好处,既扫了先帝的颜面,又激怒了文武百官,百姓们也会对此议论纷纷。”
“母后难道不想让十三叔进宫吗?”姬无忧问。
一句话把太后怼的哑口无言,半晌后,她悠悠的叹了口气。
“哀家年纪大了,情情爱爱都是小事,不必在意,江山稳固要紧。”
“十三叔对母后的心意,儿臣至今方明白,他不求身份,不求荣华,只求能守在母后身边,儿臣想成全他。”姬无忧说着说着,不知怎么的竟伤感起来:“许是,儿臣终于明白了什么叫至死不渝。”
“他……”太后脸色苍白,她也是才知道此事:“你真的不介意?”
“母后的态度,儿臣明白。”姬无忧道,正因为他知道太后的心思,才不得不成全,母后为他付出了许多,至于父皇的颜面……
呵,本来就没有的东西,还能怎么扫?
“当初父皇强行纳有身孕的人为妃,打掉人家的胎儿,此般丢脸之事都做得出来,我这个当儿子的,自然不能输给他。”
“你怎么能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他毕竟是你的父皇。”太后不赞同,老子可以骂儿子,说儿子不好,儿子却不能说老子,那是不孝。
姬无忧勾起嘴角:“母后当初算计父皇时,可没有想过他毕竟是您的夫君。”
同样,他也从未承认过这个父皇。
“这种话要是传出去,会引来天下人耻笑。”太后脸色难看:“寒钰的事,你必须收回旨意,哀家不答应。”
姬无忧看着自家母后,轻声问:“你说做一个昏君难还是做一个明君难?”
“自然是明君。”太后道。
姬无忧点头:“对,做一个明君很难,做一个昏君却很容易,儿子登基后不敢有半分懈怠,开疆扩土一心为民。秦国比父皇在位时繁华许多,百姓们却从未称赞过孤是明君。”
“文武百官也认为孤残暴,昏聩。”
“既如此,真正犯几次混又如何,儿子不在意,母后更不必在意,至于跪在前面的大臣们,过不了两天就撑不住了,母后放心。”
“生前哪管身后名,儿子才不在乎。”
他一早嘱咐过,让金吾卫好好盯着,不会闹出人命,跪晕了有太医诊治,正好他可以休息几天,等什么时候不反对了再去上朝。
段奚也觉得不妥,他不能理解,明明汝阳王没有要求官职,更没有要求身份,只要能陪在太后身边就行,姬无忧却给了他从一品的闲职,还明目张胆的让他随侍太后。
这根本不符合常理,只要是个正常人,都不会这么做。
姬无忧道:“孤以前很少喊他十三叔。”
虽是他的长辈,姬无忧却看不起他。
“其实小时候,他对孤不错,父皇不关心我,母后也总是把心思放在无传身上,后来又有了无虞。”
那个时候姬寒钰每次进宫都会给他拿好吃的,好玩的,还亲自教过他骑马,要不是……
要不是后来见姬寒钰跟母后抱在一起,他不会相信,那个在他面前高大的十三叔,让他起了崇拜之心的人,竟然觊觎他的母后。
“孤恨过他,也恨过母后。”
直到遇到段奚,他才渐渐想通,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十三叔一辈子没有娶妻,在他心里,母后一直是他的妻。
至于父皇,父皇心里的美人没有一百也有八十,早就把母后忘得干干净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