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推慢一点，速度快了有些颠。”走出去一段路，江夜寒开口。
似乎只是简单的说这么一句，叶海棠听了，速度果然慢了一些。
江夜寒拿了白帕子，捂着嘴巴轻轻咳嗽了两声，垂下的眼皮里一片冰冷。
他知道叶海棠为什么选择走路，她想快点回去，确认秦家带回来的尸体是不是顾霆钧的，却又害怕回去，她不想承认也不能接受顾霆钧已经死亡的事实。
没关系，也就是这么一段路，他陪着她慢慢走就是。
“棠儿，你上次说过要给我治腿的，还算数吗？”江夜寒问。
叶海棠的脑子里乱哄哄的，每走一步，她的心里都很疼，很怕，很荒凉，她根本没听清江夜寒说的话。
江夜寒就抬高了些声音说：“棠儿，我不想当个残废了，从今日开始，你帮我治腿，好不好？”
这一次，叶海棠听到了，她沉默片刻，回答：“今日没空。”
“明日也可，”江夜寒说：“你准备好了，就来帮我治，治好了，我有重谢，治不好，也没关系，最坏，也就是继续坐在这轮椅上。”
“好。”叶海棠答应了。
江夜寒就马上补了一句：“你当重诺，不可食言。”
叶海棠：“好。”
江夜寒：“从海城回湘城，我有些累了，今日就在大少帅府歇一歇。”
叶海棠：“好。”
江夜寒：“河道风浪大，我似乎有些受寒，今日不能治腿，给我开一副去寒的药，有空吧？”
叶海棠：“好。”
江夜寒：“回去之后你想吃什么？我让湘园……”
“四哥！”叶海棠打断了江夜寒：“你不必担心，我没事。”
她的霆钧不会死，所以她不会有事。
江夜寒：“……好。”
一时之间，又安静了下来，只有江夜寒的轮椅在街面上滚动，发出细碎的声响。
众人跟着他们一起，走了很长的路，转过第七个大弯的时候，靠近了大少帅府。
远远的，就看见府门口已经挂上了办丧事用的黑白绸子。
叶海棠忽然停止了推动江夜寒，她猛地转过身，对白沐儿说：“你先过去，将府里面不该有的东西给我扯了。”
白沐儿看了江夜寒一眼，见他面色没有丝毫的改变，忙转身去了。
府门口的黑白绸子是白沐儿扯下来的，她是个生面孔，秦家的人并不认识她，见她动手做这样的事情，动了怒，将枪口对准了她：“什么人，敢到大少帅府来闹事？”
第656章 他的遗体，谁也分辨不清
“我是大少帅夫人的人，”白沐儿冷冷的说：“大少帅夫人不喜欢这些东西，让你们将这些东西都扯了。”
秦家的人往前看，就看见叶海棠推着江夜寒过来。
“我去问问老太爷和老太太。”
此时此刻，秦老太太早已经哭晕了，秦老守在她的床前，听到下面的人说叶海棠要“撤丧”，他的脸上笼上一层悲痛：“她是接受不了。”
他拄着拐杖站起来：“我去劝劝她。”
秦老到达灵堂的时候，叶海棠已经将院子里的黑白绸布全都扯了，正要动手砸了灵堂，还喊着要让人将棺木抬出去。
“住手！”秦老忙拄着拐杖上前：“海棠，霆钧还躺在里面，你在这里闹什么？”
“外祖父说岔了，”叶海棠冷冷淡淡的说：“霆钧还活着，那棺木里躺的也不是霆钧，大少帅府不必办丧事，只是需要些时间等它的男主人归来。”
“海棠！”秦老抓紧了自己的拐杖：“我知道这样的事情你不能接受，我又哪里能接受？”
“我活到这把年纪，总是白发人送黑发人，我的心都是碎的。”
“你外祖母已经晕过去了，我这把老骨头也恨不能今日办丧事的人是我，可怎么就是霆钧了呢？”
“他是多么好的一个孩子，青年一辈，就没有比他更出色的，可或许是他的命不好，这一辈就是这么长了，他走了，我们作为他的家人，就应该将他的后事办的体体面面的，让他走的能安心，你说是不是？”
“不是！”叶海棠坚持：“我说过了死的不是他。”
“海棠！你怎么这么固执？”秦老悲痛又无奈：“那条河，通往的地方是秦家的地方，在我秦家的地盘上，别说是个人，就算是条鱼，也能找出来，他们找到的所有人都……都没了，霆钧的手上戴着你们之间的信物，如果没有这个信物，我们还不知道怎么分辨谁是他。”
“既然分辨不清楚，怎么就能确定那具尸体是他的而不是别人的？”叶海棠捏紧了拳头，全身都在颤抖。
“身高身形……这些都对得上。”秦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