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很快睡着,半小时后才翻了个身,缓慢睁开眼。
时间快要接近黄昏,除开渐缓的雨声,周遭都显得静谧,她很喜欢这种无所事事的下午。
宿舍窗帘上隐隐约约沾上夕阳余晖,一线天光从外面打进来,从上往下,径直泄在摆在桌上的花上,叶片破损,已经差不多枯萎了。
是前两天和梁宴凑单去看电影,买的那一枝。
阮听雾盯了那花几秒钟,忽然觉得她和梁宴现在的相处模式就挺好的,像真的哥哥和妹妹。
如果恰巧买的同一场电影票,还可以搭个伴去看电影。
她无声笑了下,忽然想起十七岁那年的生日愿望。
是什么来着?
哦。是希望自己以后的人生可以稍微顺利一些,然后,以后能牵上梁宴的手。如果能一直牵就好了,下暴雨、泥石流、宇宙爆炸也不松手。
荒谬至极。
阮听雾无声地张了张唇,吐出四个字。
多荒谬。
如果三年前的愿望可以修改,她大概会修改成:【希望自己以后的人生可以非常顺利。然后,可以碰上一个满心满眼是她的人。至于梁宴,希望他生活顺遂,永远开心。至于下暴雨、泥石流、宇宙爆炸发生的时候,她身边站着的,一定要是最喜欢她的那个人。】
暗恋太苦,实现不了的美梦,就此作罢吧。
而一直牵不到的手,也算了吧。
哥哥和妹妹,才是梁宴和她,最好也最合适的一层关系。
又在床上躺了一小会,小姑娘脚步放轻,磨磨蹭蹭地下了床,去卫生间简单洗漱了下,拿着坏掉的花下楼,打算扔掉,还没走到垃圾桶。
手机响了下,是梁宴拨了个电话过来。
阮听雾睡得迷糊,眼皮略沉,整个人还不算太清醒,接通他电话,刚开口时声音还有点软绵绵,带着鼻音地说:“哥哥?”
那边顿了一下,隔了几秒才应:“睡了?”
“没有,”阮听雾抬手揉着眼皮,笑了下:“昨晚熬夜了,下午上完课就睡了一会,刚醒。”
梁宴:“吃饭了么。”
“还没呢,”阮听雾如实道,“现在准备去吃。”
梁宴:“路过你们学校,一起么。”
“好,哥哥你在哪?”阮听雾记得她还欠他两顿饭。
“你校门口。”梁宴说。
“行,你等我一下。”阮听雾随后挂了电话。
往校门口的方向走,走到一半才发现手里还攥着花。
低头想扔花,正找着垃圾桶,一个男生闯进她视线。
“你知道三叶草社团怎么走吗?”
“嗯?”阮听雾下意识笑着抬头,看见这人恰好是许肆仰,便指了下朝西的方向:“社团都是在外国语学院那边。”
“谢了。”许肆仰说。
“不用谢。”阮听雾继续找着垃圾桶。
余光里看见他抬步走,但没走几步又折回来,问:“你这花是不打算要了吗?”
“对,”阮听雾点点头:“枯了。”
“给我行吗?”许肆仰说,“我们社团是环保性质的社团,你这种花以后可以回收利用。”
阮听雾哪会拒绝这个,便笑着把花给他:“行啊,给。”
“嗯。”许肆仰拿过花。
阮听雾弯下唇,抬眼见着梁宴朝她的方向走过来。
许肆仰:“程亦橙说下个月来清北这边,你知道吗?”
阮听雾眼里陷进开心,唇很快扬了起来:“真的吗?橙子没和我说过。”
“她应该是还没来得及告诉你,”许肆仰道:“她说来找你玩,顺便来看看我。”
梁宴快要走到阮听雾身边。
阮听雾朝他笑了下,偏头同许肆仰讲话:“橙子应该是来看你,然后顺便找我玩。”
“嗯,都行。”许肆仰没争这个。
随后阮听雾又和许肆仰聊了几句,梁宴走到她身边,她才结束了聊天。
许肆仰抱着花离开。
梁宴偶然晃到男生手中的花,眼睛微眯了下。
“走吧,”阮听雾转头看梁宴:“我挺饿的了。”
“行,”梁宴视线还没从花上移开,偏头看了眼阮听雾,问:“你送他了?”
“嗯,”阮听雾着急去吃饭,随口应:“他说他想要,我就给他了。”
梁宴嗯了声,到了餐厅,阮听雾一直闷着头吃饭,梁宴除了提醒她慢点吃,他不抢她的以外,没再说什么。
十几分钟就吃完了饭,阮听雾是真饿,这段饭吃的急,吃完以后她停下筷子,忽然隐约察觉到梁宴今天的话未免也太少了。
好像有点低气压?但又不是特别明显。
又拿着筷子夹了块牛肉,她抬起眼睫看对面人一眼。
男人穿了件黑色夹克,双肩笔挺而宽阔,眼皮低低哂着,正慢条斯理吃着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