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的是,这么些年就没见它开张过。
怀音能出现在这里,那么她绝对不简单。
联想起一楼那些奇奇怪怪的物件,父子俩沉默对视一眼,在她房门前站定。
焦玲只把人领上去就走了,房门没关,大敞着露出里面的风景。
还是那副打扮的怀音正姿态散漫地斜坐在正对着门口的贵妃榻上,慢条斯理给自己沏茶。
不同的是,经过两天的滋养,绝艳冶丽的面容已经露出大半。
黑布所到之处衬的她肤色愈发白皙光滑,黑布没有裹到的地方处处惊艳,眉如远山画黛,金瞳神秘苍寒,鼻尖挺翘如山,下颌线条流畅自然。
还未窥见全貌,却已深深陷入那小半张脸的美貌之中,神秘斐然,令人悸动。
诚然,这绝对不会是段家的私生女。
“怀音小姐。”
段青山虚咳一声,他先前是体会到怀音手段的,家里又发生这种事,看待她的眼神愈发慎重起来。
只是,时至中年竟要对一个小辈拱手弯腰,他不免有些尴尬。
段赐看出父亲的为难,他朝父亲点点头,转身看向怀音,试探地问:“不知怀音小姐是否知道段家最近出了点怪事?”
“知如何,不知又如何?”怀音动作不停,神色冷淡。
这话一出,段赐心中就知道是她所做,便诚恳恭敬地朝她深深鞠躬。
“段家有眼不识泰山,还希望怀音小姐手下留情。”
段青山连忙找补:“是的怀音小姐,家母年纪已大,冲撞了你是她活该,但不管怎么样,我还是希望你能放他们一马。”
怀音早就料到这样的情形。
有的人,不吃过亏就不会后悔自己所作所为。
要不是她力量还未恢复,以她的性子,也不会简简单单就让他们承受契约反噬之苦。
她懒懒掀起眼皮子,讥笑道:“段恒修当年与我结下主仆之契,他发誓未来的子子孙孙都不会忘记我的存在,没想到我不过几十年不在,段康正不提,你们就全然忘了自己的本分。”
“哐。”
茶杯不轻不重扣在檀木桌上。
怀音又说:“入族谱之前,难道你们都忘记第一页的名字是谁了嚒?”
话落,两人顿时犹如被雷劈下,瞳仁几乎瞪出。
段恒修,段家人谁不知道段恒修!
每一位主家人在五岁那年入族谱,外姓人嫁入当天入族谱,那一天,所有人都得恭恭敬敬对创建巨大财富的祖祖辈辈上香。
段恒修便是奠定段家基础的第一人,没有他便没有段家,这位老祖宗可是他们每年祭祀都要上香的!
而那本族谱上,第一页……
段赐脸色顿时苍白起来,震惊地看向怀音,他记起来了,那第一页上面写的名字是盛怀音!
怪不得,怪不得第一次听到怀音这两个字的时候觉得有些耳熟。
可是这不可能!她怎么能活这么久!
段青山也想了起来,虽仍是不太清楚主仆契约是什么,他老脸铁青,惶恐不安地摇头。
“怀音小姐……”
怀音淡笑,戏剧即将落幕,也要把完整的故事讲好才行。
段家是她曾全心托付的一族,他们,可万万不能把自己忘了啊。
“万历三十三年,段恒修只不过是一个山匪,是我给他金银财宝创立段家,与之交换的是他未来世世代代的血脉,那么多年过去,从没有段家人敢指着我鼻子骂贱人。”
怀音想起焦玲与她说的私生女一事,她又不屑嗤笑几声。
“虽不知道是什么让你们觉得我会是私生女,但我没想到这一辈的段家人不仅蛮不讲理还有种,连问也不问我一声便张口闭口骂我是贱人呢。”
“……”
夭寿了,且不说真假,谁能知道怀音竟然是这样的身份?
老爷子也真是的,有事直说不就行了,非要说成私生女,搞得大家都误会彼此,乌龙一场!
可是…私生女这事似乎是流言出来的?
段青山脸青一阵,白一阵,讪讪道:“这……怀音小姐,您要打要骂我们都应该受着,能不能先放过他们?逸恺还小,没了嘴巴多日不进食就危险了……”
怀音摇头:“我说过,我一旦离开段家,再想找我过去可没那么简单。”
她的拒绝让段赐拧起眉,也冷了声线:“那你想如何?”
“现在这社会也不兴打打杀杀,那就让杭淑娟从朝夕阁门口三跪九叩到我面前,再奉茶道歉好了。”
怀音浅浅勾着唇,漂亮诡谲的金瞳里尽是顽劣笑意。
只一眼,她就知道这一切因杭淑娟而起,那也必须因她而结束。
这话未免太过折辱人,堂堂段家老太身份尊贵,怎么可以随便向人下跪?就算他同意了,老太太宁死也不会愿意这样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