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芍急切道:“意书姑娘……”
“听着!”意书低吼道,“我不是朝臣,不领俸禄。我家在山头贼窝的下面,我爹妈把我卖给放高利贷的,我差点因为没钱死在破房里面。什么大局观和你们那些论资排辈尊卑有别在我这全是狗屁。说实话我不在乎皇上交代给殿下的事情殿下能不能办成,有什么功劳奖赏。”
她急喘了一口气,继续说道:“但是方负雪要死了,他不能死。”
意书一只手一直放在自己的头上,她使劲揉了揉太阳穴,希望能让系统不在脑内继续尖叫。
南宫芍眼瞳幽深。他相当懂得审时度势,从来没有纠结过意书整日叫齐王殿下的大名。此刻听了这丫头一番惊天骇地藐视皇权足以人头落地的演讲,也是十分镇定:“姑娘想怎么做?”
“我先问你一个问题,”意书说道,“你刚才画那幅画,就现在在院子外面晾晒的那张画,是干什么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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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负雪擅长的事情,莫过于带兵打仗,筹谋兵法,还有擒贼先擒王。
可乱民无王无主,也不讲求什么兵法逻辑,闹哄哄地往县衙里涌。他没带府兵,只有一批京城侍卫,还有一些属于他自己的侍从。
他同南画萤借了些江湖好汉,可远水救不了近火,那些好汉估计还在船上飘着呢,得过个三天三夜才能到。
方负雪大致看了一下周围的人,除了他以外,他可以组两队兵力,一队十二人,分别镇守前后院门。
还能余下一小队,带着几位大臣从院侧翻出去,方负雪了留下来拖延时间,能保证大臣们成功离开这个院子。
但是他手下的那些侍从,还有方负雪自己,可能都要交代在这里。
听着院外越来越近的呐喊声,方负雪知道他做了个错误的决定,一开始就是错的。
意书和池见星都曾经提醒过他,流照县的问题不是一个人的问题,而是一整片地区的。强龙难压地头蛇,他有圣上军令,能调动水师,也不可能把整个流照县的居民全都关押起来。
这是他造成的失误。方负雪深吸一口气,下令道:“所有能动的人,十二人一队,每人分配盾牌到位,去抵挡前后门。”
“其余人,掩护各位大人离开此地,我留下来,与你们共同抵抗来人。”
方负雪握紧了剑柄,朝着北方作揖,又对着还愣在原地的几位大人们说道:“若几位大人无恙,记得给我父皇书信一封,因我本性恣肆张扬,造成此种重大失误,连累手下无数。只是最后还惦念父皇母后身体安康,望天下再无阴暗之处,孩儿先行一步。除寇安民。”
而后他走出屋内,冲向前院门,扒着房檐跳了上去。
他看见万人空巷,平日里安详宁和的县衙外围了一圈要冲进来砍杀的人们,人群中甚至有些较为熟悉的面孔。方负雪在市集和海边见过他们。
而后他振臂高呼:“皇天在上,我乃当朝二皇子齐王殿下,何人在此作祟?”
一瞬间几百双眼睛望向他,方负雪微微抬起下巴,放纵一笑:“诸位可是来此处聚会?敢问今日流照县县令家中可有喜事?”
兴许是距离京城太远,流照县的人都没见过皇亲国戚是什么样子。人群居然渐渐安静了下来,从提刀砍杀到对着方负雪的外貌评头论足,这变化几乎只有一秒。
“如果是来参加喜事的,”方负雪从佩囊里掏出满手的碎银,“在院门前排好队登记名字,一人一块碎银。大小全看命,如何?”
院门口“登记”的侍卫从头到肩膀全都是血,胳膊上还有两道深深的砍痕。一听方负雪这话,用半截衣袖擦了擦脸,哑着嗓子喊道:“来我这登名者,人人有银子。”
方负雪原来在马上同人谈判,也有过此等时刻。只是那个时候他身后携带百万兵马,此时他只有不到四十个人,还要拖延时间让几位大臣们跑出去。
人群中有人道:“大家都忘了吗,流照县的秘密若是被外人知道了可是何等下场!”而后那人直接搬起石头,向堵在门口的侍卫砸去。
方负雪直接跳下房檐,两步冲到院门前,横挑长剑借力将那块石头一分两半,同时怒吼道:“本王在此,你也敢肆意妄为?”
“什么证据!”有人大喊道。
方负雪闻言,笑道:“什么证据!”他指了指自己的额头,“难到本王这胎记,你们都不认识吗?”
暴民震惊了两秒,只听一声嘶哑的“一起做掉”,而后有人先上一步抓向方负雪。方负雪一惊,侍卫已经挡在他的前面倒了下去。
作者有话说:
就是说,给专栏预收新文,一点目光吧QA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