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照县县衙是个三进三出的院子,”意书在纸上开始勾勾画画, “你说那个时候方负……齐王殿下已经走到了距离大门很近的地方, 可是没能走出去, 而后从房顶上跳下来几个人……那你不也被看到了吗?我们不都有危险吗?”
意书急得直接坐了起来:“这地方到底怎么了,感觉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也没有人管,皇子说抓就抓,我们现在处境也很危险。”
她把屋内的三个人指了一个遍,杨铮连忙示意她小声一些:“我没事,那群人后来搜查了一圈也没找到我们。之后我就换了衣服,还剃了胡子和头发。应该不会被发现的。”
意书半信半疑,见他这样讲,只好重新坐了下来:“你刚刚说,殿下他们被迷晕后,就没有人出来了?”
“是,我猜测殿下与同僚们应该还在县衙内。”杨铮在意书画的县衙俯视图基础上跟着画了起来,“县衙空无一人,似是无人上任。我随身携带着南海十六县的官员名录,查了一圈流照县的大人们,人名是有,画像也有,就是不知道去了哪里。”
意书发出一声长长的怪叫来抒发自己的情绪。杨铮眉头紧皱,他虽不知这位姑娘到底是谁,可既然是个女子,就不能在他人面前这般没有礼义,忍不住出言提醒道:“我见姑娘行事做派都是大户人家的样子,怎会发出如此之声。”
“我不是,”意书懒洋洋道,“我爹妈都不要我了,把我扔山沟里。我会吹唢呐,靠吹唢呐救了殿下一命,这才飞上枝头变凤凰了。”
杨铮愁眉苦脸琢磨了半天,也没想明白吹唢呐怎么能救人命。
意书抻了抻袖子,学着方负雪的模样拿起笔,手腕平稳地在纸上继续画了下去:“那我们现在得知,殿下同其他人被关在了县衙内的某个地方。我们除非硬闯,不然也没有解决办法。杨大人,敢问那些绑匪武艺如何?”
说完这话她看了眼身边的池见星,名震江湖的大侠微微点了点头:“要都是草包,我能一个打十个。”
杨铮摆摆手:“殿下那身武艺也绝非凡俗,只是他们是被迷药迷晕的,没有跟对方打架的机会……诶,姑娘是想抓一个回来问问吗?”
意书抿了抿唇:“也只能这样了。”
“哦,还有。”意书敲了敲桌面,“流照县内也肯定出了点问题,我们还得抓个村民来问问情况。”
杨铮赞同道:“好主意,那抓谁?我们不可打草惊蛇,还不能直接从大街上抓个人来。要隐蔽、不被发现、动作迅速。”
“而且那人就算是在这里被发现也不会有人起疑。”池见星补充道,他和意书对视了一眼,看见这位年轻姑娘眼眸里闪烁着狡黠。
意书不怀好意对着杨铮笑了笑,朝廷沉浮近二十载的杨铮不知为何,背后突然有了一丝凉意。
“我们就抓给你住处的这户人家,连着你一起抓。”意书笑眯眯地说,“杨大人,你也当一回人质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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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二壮是个朴实的渔民。
他祖宗三代都生活在南海,后来在流照县定居。
马二壮前两日,收留了一个会做晒鱼架子的人,那人看着像个白面书生,可脸庞确实晒得通红,同他们一样。
这人自称是隔壁县的,去年闹了大半年饥荒带走了自己的妻儿,他待在原来的地方总是触景生情,于是离开了家,一路流浪到流照县的。
这人做晒鱼架子的手艺不错,看着也挺老实。而且马二壮的妻子也是在饥荒中离开的,一时心软便让人留了下来。晒鱼架子是生活必需品,这人生意不错,时常给自己儿子带点小玩具回来,是个不错的客人。
就是这个不错的客人,给马二壮整了个大活。
他早起打发儿子去了教书先生那,哼着歌晒着鱼,正往鱼身上撒盐。就见自己家墙根地下站着一个貌美的有些突兀的姑娘。
那姑娘脸上戴着面纱,眉心一颗嫣红的玛瑙痣,顾盼神飞笑意盈盈。马二壮有些困惑地挠了挠头,不太明白这是哪个中原小姐走错了路,竟然跑到流照县来。
他一开始以为是自己起得太早产生的幻觉,直到那个姑娘开口叫他:“二壮哥?”
马二壮张着嘴,嘴角还没翘起来,就被人套上一个头套。
他被吓得“嗷”了半声,后面半声被那个想抓他的歹徒给掐了回去,而后飞快地把他的双手捆了起来。马二壮平日里揍孩子直接拎起来打,跟揍小鸡崽子似的。可刚刚被身后这人用一只手钳制,自己居然动也动不了。
他大惊失色,可脖子被狠狠掐了一下,一时间说不出话来,只顾着咳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