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书听到此处，脑子里除了“我擦霜桥这姑娘有出息啊”还有“当初的事情到底跟妙贵妃有没有关系”之外，剩下的全都是“元半琼好似，我看你没了长公主怎么办”。
皇上显然也留意到了那句“当初的事情”，他锐利地看了眼太子，太子反应更快。方子纪本来就跪在地上，他直接开始磕头，没有技能前摇没有延迟，边磕边呈上一份文书：“父皇，这是年初齐王要我协助他整治齐王府的细则。齐王向我反应，每年他回到府上都会遭人暗算，虽然只是些上吐下泻的小病，可一直有人在齐王身侧想加害于他。皇儿查明一些事情，请父皇过目。”
意书眼神闪了闪，她从未听说太子真的在齐王府上查出点什么端倪来。但她此刻明白，太子呈上的细则当中，绝对是句句指责元半琼想要加害方负雪。
她和太子之间的联盟十分薄弱，完全建立在两个人扯闲天的基础上。太子这么迅速抛弃自己的姑父和昔日盟友，选择站在长公主这一队，定是因为做出这样的选择有更大的利益。
意书再次心道原故事还不是烂尾，真不是烂尾……方负雪怎么叱咤风云都是在外面，至于进了这红墙里，他那点技能点都不够他哥攥手心里玩的。
皇帝将信将疑，看了眼太子，又看了眼长公主，叹了口气道：“你们还有人有其他要说的吗？”
太子愣了一瞬，而后马上说道：“皇儿还有一事禀告。陛下可听说过，‘侠骨香’？”
“听说过。”皇上坐了下来，状似无意地翻弄着太子刚刚交给他的本子，“驸马便是‘侠骨香’的修炼者。朕知道。”他指了指太子，又对长公主点了点头，“你们要说的，朕也都知道，早就知道。”
“朕知道元大人为何要迎娶长公主。”意书看不见他的脸，但从皇上的语气里听出来一丝丝愧疚，“可当时也算是你情我愿。这么多年也委屈你了。”他轻轻叹了口气，“想和离，和离便是。朕不是刚给老二赐了婚，对外就说太常太卜算到这几日内皇家必有劫数，老二还昏迷不醒，长公主也和离，娶那个姑娘是用来冲喜的。”
“用来冲喜的”本人翻了个大白眼。
到这里意书觉得这话还能听下去，谁料到皇上还有下一句：“完婚之后直接让齐王休了她，她若是死赖着不走，除掉便是。”
“这不可！”太子站起身来，“齐王的婚事是齐王亲自来求父皇的，父皇当时答应的很好，也赐婚了。齐王中毒之后，意识尚且清明时，已经把齐王府交管给未来的齐王妃整顿，方负雪对这个姑娘情深意切，父皇请三思。”
皇上语气里满是疑惑和惊讶：“齐王府都交管了？！朕从未听闻此事！”他站起身来，太子和长公主也跟着他站了起来，“我以为他要娶个药娘治病，没成想还有这一出……老二从哪里认识来这个姑娘的？”
“从我这里。”长公主迅速接道，“这位姑娘同臣妹的心上人是至交好友。齐王妃本人我是见过的，很是聪明伶俐，长相也非同凡俗。日常说话的时候，方负雪确实说过非这个姑娘不娶。”
“胡闹！”皇上有些愤懑地挥了挥手，“随你们便。你想和离，他要迎娶。朕都可以出钱，都可以同意。只是‘侠骨香’一事，不要再提。”
他说完这话后，太子和长公主都不做声响。皇上有些疑惑地看了看太子：“怎么，还有何事？”
“元大人说，”太子略微思考了片刻，才说道，“元大人说，他有一封信，想昭告天下。不，元大人是说，如果有人解开了齐王身上的毒，他就把那封信昭告天下。”
“什么？”皇上跟太子根本不在一条故事线上，“元大人手里有一封信，你是怎么知道的？元大人这封信，和齐王解毒又有什么关系？”
太子沉吟片刻后，说道：“我有一个人证，可以证明，‘断肠散’是元大人下毒给齐王的。”
“这可不是玩笑！”
“你这话可当真？”
长公主和皇上齐声发问，太子不卑不亢，轻轻点了点头：“齐王妃……已经把解药为齐王带回来了，不一会齐王就会醒来。父皇可以询问齐王。”
皇上刚刚抬起手来，还未落下，外面便有太监禀告道：“齐王殿下久病初愈，正在外面等候接见。”
“叫他进来！”皇上大声道。
意书身后的一道门开启。她都不知道这里有一扇门，彼时她正撅着身子往宫灯里钻，想看看自己能不能把整个身体全藏进去。
宫门声响，她条件反射地一回头，正好同穿着朝服、脸色看起来有些苍白的方负雪对视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