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是知道霜桥被抓后一路赶过来的吗？”意书问道，“你来得这样快, 不过十几天。”
碧泉死死盯着眼前的茶碗，好像他的视角只有那一个小杯子似的：“我一直跟着。”
意书明白他这话的意思, 她同霜桥离开碧云洲后，一路绕道躲避太子的眼线, 直到她成功进入长安城。除了霜桥之外，碧泉一路上也随她二人而行。
尽管她和南画萤十分不对付, 但意书发自内心感谢这位公主对自己的重视和帮助。意书低头想了想南画萤的行事作风, 觉得对方一直能够容忍她, 是有一定原因在里面的。
她同南画萤毫无共同感，属于是一见面就剑拔弩张。南画萤支持她回京，而意书回京的目的是调查清楚妙贵妃的往事。
妙贵妃同南蜀公主有什么关系？南蜀自己就够乱套了，南画萤贵为公主却整天在碧云洲玩乐，还同他国的皇子交易些杀人利器。意书不觉得南画萤是纯粹好奇想听八卦。她想了解的，应该也是妙贵妃从入宫到死亡，到悄声无息泯灭在这个世界上的过程。
那日她和霜桥一起听方负雪同南画萤的谈话，南蜀公主提到过她想要悄无声息除掉身边的人，她已经除掉了一个，她还想要更多。
妙贵妃的死，在原故事里写的是自缢而亡。原因是那一年春猎回来，方负雪和妙贵妃都感染了风寒。方负雪那时候才三四岁，病得有点重，很吓人。妙贵妃半夜起身想去看看爱子，因为没有蜡烛绊倒在地。她摸索着起身时，摸到了一个冰凉的人脸。
她误以为那是自己的儿子被风寒带走了性命，而她入宫没多久便失去了皇上的宠爱。承受不了此番打击的妙贵妃当晚自缢。整个过程十分戏剧化，有些出人意料又有点理所应当。
意书在脑子里把原书里提供的妙贵妃的信息过了好几遍脑子。方负雪在故事中出场时，就已经被过继给了皇后。在同友人谈心时，方负雪会流露出几分寂寞，和人说起自己不记事时，生母便已经去世。
看妙贵妃给家寄的信，妙贵妃是在生完方负雪后不久失宠的。而她的死亡日期却是三四年之后。
如果这三四年她一直在绝境里残喘苟活，只能是方负雪支撑着她。让她有希望在那深宫红墙里度过一日又一日。
而且妙贵妃的死因并非政治斗争，是她卷入了皇家丑闻。
意书晃了晃头，这个动作不知为何又引起了身边碧泉的不满。她刚才思考事情的时候一直安静坐在旁边，碧泉也像个木头人一样一动不动，现在意书稍微有了些动作，对方就开始对她皱眉头了。
“驸马是哪一年娶的长公主？”意书自言自语道，“他得二十岁之前就同长公主成亲才行，甚至更早，因为他需要梨吹雪来救他的命，而制作梨吹雪需要准备很多药材。”
她没想碧泉会接自己的话：“梨吹雪？药？是现成的吗？”
“不是，”意书摇摇头，“这药需要熬制。所用药材和药引都很稀少，非常难寻。应该不会有很多份。”
碧泉低头沉思片刻：“这药的名字好听，是药丸还是汤药。如果是药丸……不会是药丸，是药丸的话总有人能偷走的。”
“皇宫里的也能偷走？”意书纯粹是好奇，她知道骊珠楼的人确实会有这么大的本事，但她还想听点详细的。
这个问题打开了碧泉的话茬子：“那有何难？皇宫里的戒备很好破解，甚至不如一些江湖名门。守护皇宫就要遵守规矩，时间安排和队列都是固定的，自然就有破解之法。”
他提及此处，很是得意道：“所以我们主人有应对之法，南蜀皇宫的防护牢不可破，比你们这强多了。”
意书发现了，她只要一提起南画萤的优点，这几个红衣护法就自动触发了打call技能，开始为南画萤挥动条幅喊口号。
“那你能闯入皇宫吗？”意书明知故问。
“我当然能。”碧泉的双眼亮亮的，他的长相是四个红衣护法里看上去最小的，只是稚嫩里带着些阴寒，像是霜冻时节冒出土来的嫩芽，“我能取走你们皇帝老儿的玉玺，悄无声息毫发无伤，进出皇宫如履平地。”
“那就都好说了，”意书笑道，“你能进出皇宫如履平地，太子府对你而言也只是个豪华点的空屋子而已。你进去直接把霜桥捞出来，不就成了？”
这话像是泼凉水，直接泼在碧泉刚点着的小火苗上：“太子手里有酷相思。东宫房楼间隔很大，我闻到酷相思后只能坚持一小会，在那个期间找不到下一处安全点就会失败。”
“所以你是吃了什么药吗？”碧泉问道，“你好像百毒不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