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辈子+番外(122)

仰头看井口看高天乌云压顶的沉重,井道深处袭传嘤咛低哭。

飘出的希夷在我的耳侧盘旋呢喃,尽头四个半大的人类没了气心还跳,困守井里的鬼聻头七未听喊灵寻不着送灵的路,七七四十九日不得脱。

人死为鬼,鬼死为聻,聻死为希,希死为夷,夷死为微,微死无形。《道德经》谈希夷,视之不见名曰夷,听之不闻名曰希。故而世人大都无见听之能,现存于凡尘游荡的全鬼在少数,被绞杀两三回成希夷的不可数。

井底的尘封空气污浊稀薄,脚踩在松垮腐烂的枯枝朽叶覆盖曾浸水的淤泥,飘散中空气里经过几十年沉淀的薄土,倘无埋底的碎石刺痛,双足深陷而空落的不真实。

我想我应该待在姆妈留给我的独楼里,车库在地面的四层独栋,窝在三角形状的阁楼和纸笔度终日,记载鬼聻希夷倾诉的他们生前身后亲自经历的所见所闻的生趣的、诡怪的、另人震悚胆寒的真实而血腥的故事。

直列装蓝黑墨水的钢笔书写恐怖的开头段落,我喝尽盛在普通塑料杯中的新鲜大公鸡血,夹起新割下的黑肉。

嘴里塞满嚼不烂的筋肉,嘴角流染擦不干的腥血,我晃动摇摆我尚且灵活弯曲的四肢,含糊地哼唱古怪颠倒歌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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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释:

①箸:筷子;

②啜:吃,喝;

③少两山及其传说:就是如此无厘头;

④颠倒歌:以方言为基础的地方童谣;

⑤滑稽歌:同上

⑥人死为鬼,鬼死为聻,聻死为希,希死为夷:出自《幽明录》,亦作《幽冥录》《幽冥记》,是一本神奇怪异的志怪小说集,为南朝宋宗室刘义庆集门客所撰。

第57章 57.七辈子(5)

13.

东方早界七点的阳光穿窗投打在床脚,趴睡在东墙角的四佩蓦地扑腾在房里打转。我掀开盖腿保暖的棉被子,赤着脚踩上冷冰的木地板冻的打颤。

仔细检查窗户是否全关合防止四佩从四楼的窗爬出掉落。安心地扭开家户门锁,我穿上加棉内里的短靴,朝四佩挥手暂别,合上楼门裹紧长款大帽的羽绒服,双腿脚交替着下楼迈出门槛。

雨后的晴日无蝃蝀在东,路边地底的下水道排沟潺潺淌屋檐低落路面汇流的脏灰水。

稻田埂浅水的芦苇沙沙,我在田路当中滞重地走,模糊地看出新修水泥马路上黑车辙。夜深无人的大路由年轻的疯人占领,驾驶花费父母血汗的名贵豪车发癫地尖嗓嚎叫,踩踏油门扭转方向盘。

原本广袤的田原碎的零散小块,全村搬迁新建的房屋离田远,后生人信读书高不通农事,少有人无事往这块来,沃土便宜杂草野花癞皮蛤蟆。

晨间近水的雾气迷蒙柔软,掺些新翻土和野草花散的清新味。

鱼塘里引下的山泉清澈朗明,两三寸长的鲫鲤群群地躲藏在绿茸的水草底,耀目日头照的他们银侧边鱼肚闪现点点光斑。小鸭游在刈光的还未排水的水田里,傻傻地兜着圈子顺流转进草丛。

平常我不跑田地里,今个来寻人。我们家也分到不大的地块,向阳近水土肥,然而姆妈走后再无人照料,如今杂草遍地野虫肆生。

从不远望见姆妈那块地临近边的田埂围坐圈人,我走近在影子身后侧站定,看了眼他手里排成扇子形的牌。

影子领着他的养女芷兰同熟人周秉和韩檀围四方矮桌,尻下垫张草席盘腿坐地打老克。

「先生。」韩檀眼尖机灵,坐向正好朝我,头个看见我走近,捏着满手的纸牌撑桌站起挥手问好,「早好。」

韩氏一脉单传人丁稀疏具言非古村老姓,几十年前外家女再嫁带来的儿子的后人多不受待见。族谱称坏种的血不建宗祠不入殿。

韩檀性子生的不羁洒脱,为人行事皆讨喜,到他这代同龄的不大在乎所谓族亲正统,中意他的倒多如葵花籽。

「早好。」我礼貌性的朝他点点头,示意他注意周秉的出的牌。

看他们玩的本地特有的四十分,我看不大懂。

往前时候玩老克的赌钱,赌即博弈,犯法的,被举报抓着得蹲牢房,可不敢像娱乐似的大太阳底下叫嚷。

周秉与周教晨连些血缘关系,同属周家算较亲的外家亲戚。影子既往诡怪教人看不清貌相,他与我异辈同姓陈。

「先生饭吃了没。」

影子的眉眼我看的清明。他细眉弯弯长眼柔,在场嬉戏四人属他年岁顶大,做主收了刚开局分完的牌,挪到竹席的左旁喊我坐下问暖:「先生快坐。」

「不必了。」我塞在左口兜里的大拇指慢转中指末头的木环,此番我打听影子芝兰的去向目的是送出这木戒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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