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棕色的木门缓缓开启,在旁的寨民递过来一盏煤油灯,离得近的吕然接在手里。
几乎是开门的瞬间,每个人都闻到了一种自门内飘出来的陈腐气味。
不是那种因为潮湿或是不通风引发的自然陈腐味道。
而是某种掺杂着诡异感的寒意,只几秒便像是渗透进了骨缝里,沿着脊背一路攀爬而上,叫在场所有人瞬间头皮发麻。
离门好几步远的陈佳佳都忍不住开始腿软地哆嗦起来,几乎有点站不稳。
刚刚领唱的女人几步跑到门前,迅速朝着门内大声唱了几遍歌谣。
不知内容的歌声传进门内,那股奇怪的寒意随之缓缓消失了,像是被歌声平复了下去。
陈佳佳缓了口气,连忙问一旁的老者,“请问这是怎么了?”
老者看她一眼,拔高了音量:“老婆子我早就说过了,这是我们的祈福歌,唱起来可以驱赶邪祟,获得神的庇佑。”
听这意思,就是说可以靠唱这祈福歌来保护自己。
吕然的脚步顿了一下,有些担忧地侧头看了眼池念。
后者却毫无被特别关注的自觉,抬步便朝着塔楼内走去。
三个人都进入了塔楼内,煤油灯映亮了面前的空间。
而门内侧像是挂着什么风铃样的东西,在她们走进门的瞬间发出了一连串声响。
但也来不及看,身后的门已经随之关上。
不能回头了。
池念试着用手去推了一把,在进门之前她注意过,这门上分明没有任何门锁或是门栓,但现在已经打不开了。
看来确实是得完成清扫才能出去。
站在门口处,池念俯身看了看地面。
借着煤油灯的灯光,眼前的地面被映得很清楚,堪称光洁,没有一丝灰尘。
吕然说:“这里看起来很干净。”
又看向池念,“池小姐,你有什么想法?”
把扫帚搭在一旁,池念活动了一下手腕,“不算什么好事。”
要清扫塔楼,却没见到什么灰尘或是垃圾。
那需要清扫的会是什么?
在外头看起来,这塔楼占得范围极大,不像是现实世界中常见的观赏性建筑。
里侧的墙体是石砖砌成的,略过眼前的空间,不远处是一处拐角,应该是前往二楼的路。
只是不能回头,那第一次走过的时候便最好仔细一些。
吕然问站在一旁的学生脸,“你好,怎么称呼?”
感觉到一旁投过来的眼神,池念侧眸看过去,正对上学生脸看过来的目光,同时听人吐出了一个名字,“曾绾。”
脖颈上的银链突地刺痛了一瞬,池念敛了敛眉。
吕然一时没有接话,默了几秒才说,“好,曾小姐。”
说着话,吕然转而移动到中间的位置,把靠近一侧墙面的位置留给了池念。
又对另一侧的曾绾说,“麻烦曾小姐一会儿靠着那边的墙壁往前走,我们最好看清楚,确认没有灰尘或是其他东西。”
曾绾看了吕然一眼,吕然向她举了举手里的煤油灯,“我举着灯,走在中间比较方便照明。”
曾绾勾唇笑了笑,“那倒是挺合理的。”
像这样的情况,不知道会从哪里突然出现什么东西,但走在中间的人,危险程度俨然是相对较低的。
池念并不在意这些,只重新拿起扫帚在掌心掂了掂。
曾绾也没再说什么,三个人抬步往前方走去。
一楼的空间可以说是全空的,没放置任何东西。
抵达拐角处的时候,头顶再次传来了风铃的声响。
池念脚步微缓,抬头看了一眼,却没找到挂着的风铃,只有同一旁石砖同色的水泥顶。
煤油灯的光闪烁了一下,池念收回视线看过去,吕然站在她前头,不知为何突然停下了脚步。
被煤油灯照亮着的前方没有任何东西,但吕然站在原地,浑身僵直了一般一动不动。
池念叫了她一声:“吕然。”
声音不必太大,以两人只隔着两步的距离完全能听到。
站在前头的吕然晃了晃,开始往后回头。
池念迅速往前走了一步,但在开口提醒吕然“不要回头”之前发现了不对。
不对在于,这是切切实实的“回头”。
吕然全身其他地方都一动不动,唯有脖子上的那颗头缓缓向后转动了起来。
骨节错位的声响在寂静中响起,一声又一声,直到煤油灯的灯芯闪灭了一下,吕然的头完完全全地转了过来。
因为头颅的转动,脖颈上的皮肤被拉扯着扭曲成一堆,似乎下一秒就会被彻底挣断,喷出鲜血。
然而在她转过来之后却没有出现脸,依然是梳着马尾的后脑勺。
以及一双多出来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