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一落,再场的人都愣了愣。
刚刚燕尾服说的话里,中间有几个字突地被扭曲了声调,简直就像是被消了音。
同样听出了自己话里的不対,燕尾服动了动勾画浓郁的眉,没再说什么,只抬眼晃了一眼天花板。
随即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燕尾服朝外头招了下手,“请清扫一下。”
话音刚落,门口又响起一阵脚步声,几个佣人低着头走了进来。
像是対这样的情况已经见怪不怪,佣人们全程面无表情,神情麻木,如同设定好程式的机器人。
其中两个佣人机械地将染血的床褥连人一起卷成一团,从上铺抬了下来。其他人则用带来的工具快速清洗着房间各处的血渍。
隔壁江俞他们的房间也响起了脚步声,大概是同样也进了人。
不过三两分钟,佣人们抬着两卷铺盖站到了房间门口,马上有新的佣人抱着新被褥走进来,沉默地铺好。
等一切整理完毕,燕尾服诡笑着朝众人点头示意了一下,转身出了房间。
来得快突然,走得也快,跟出现时候一样,脚步声刚出房间便完全消失了。
这样突然中断的脚步声俨然是非常不符合常人规律的,近门的几个闯关者都没敢探头出去看,唯有何晓迅速往外走了几步,瞧向燕尾服消失的方向。
怕她有危险,江俞跟过去把她往房间里拉了拉,“何小姐,小心点!”
何晓回过头,脸上的表情还有些未落的疑惑,“嗯……谢谢。”
不过几分钟,一切痕迹都被抹得干净,仿佛刚刚骇人的场面从未存在过。
唯有一旁的手提箱还静静立在地面上,提醒着拥有者曾经存在的证据。
“刚才……你们听到了那个人的话吗?”
“是不是有几个字被掩饰掉了?”
“怎么回事,是那个人故意的吗?”
“主人不欢迎的东西,指的就是咱们箱子里的东西吧?”
“完了,我们带着这东西肯定是要出事啊!”
池念侧身站在门口,静静看着一群人消失的黑暗拐角。
两个房间都出了这种事,纵然痕迹都被清扫干净了,但这觉也有些睡不下去了。
“咱们……直接把箱子扔掉行不行?”
这提议很快得到了回应,“外头就是海,干脆抛到海里?”
“别,万一扔了直接出事怎么办?”
在没人尝试过之前,随便乱操作总是有风险的。
这么说着,有几人把目光投向了何晓。
一个男人朝何晓笑了笑,“我说小姐,下一个应该就轮到你了,你看这一晚上就有两个出事了,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到你,万一一会儿就到了呢?反正咱们也没别的办法,不然你试试?要能成功了,你安全,大家也高兴,你说是不是?”
比面対死亡更让人紧张的,是知道即将面対死亡。而更煎熬的是直到即将面対,却不清楚具体的死期。
何晓正处在不知所措的恐慌里,脑子都乱了,听人说完这一大段,一时真的匆忙站了起来,就要回房间去拿自己的箱子。
她动作得快,江俞没能把人拉住,正想起身再拦,见蹲在一旁対着手提箱沉默了许久的池念不知什么时候站了起来,正伸手拦在何晓身前。
被池念拦下来,何晓愣了愣,这才有些理智回笼,不动作了。
垂眼扫过鼓动何晓的男人,池念俯身勾起一个手提箱扔了过去。
男人手忙脚乱地接住了箱子,定睛一看,上头挂着的正是自己的名牌。
有些茫然地抬起头,対上一双带笑的浅色眸子,听到同样含着笑意的声音,“这么想试,自己来。”
接箱子的时候就被砸疼了手,又听到这样的话,男人霎时有些起了火,完全忘了対方是个A级闯关者,只觉得不该被一个小姑娘这么戏耍,一把扔下箱子站了起来,“你他妈多管什么闲事,找……”
最后一个死字还没来得及吐出来,一柄利刃破风而来,蹭着男人颊边过去,重重钉在了身后的窗框上。
抬步跨进人群里,池念在男人身前站定,探手拔下了那柄深入木头的匕首,在指尖轻巧地转了一圈,“说什么?”
颊侧被划开了伤口,开始慢慢往外渗血,男人瞪大了眼,完全没想到池念居然这样大胆狠厉。
但比起害怕,心头更多是恼羞成怒,大骂了一声脏话,同时抬拳朝着面前的人挥了过去。
纵然见识过池念的身手,江俞这会儿也一样被惊到了,没来得及反应,只在看见男人挥拳的时候迅速抱住了男人的腰,把人往后扯了一把。
随即又怕男人再有别的动作,正想再怎么阻拦一下,却发现被他扯住的人完全没了动静,彻底僵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