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收到那封信的时候，维克多首先怀疑的是信的真伪。
可那个送信的男巫，直接把信封扔在他的脸上之后，转身就离开了，连一句多余的话也没有留给维克多，更没有留给他再次提问的机会。
维克多确认了信封上的暗纹，是“那里”和自己约定好的独属记号之后，才找了一个安静的角落，慎重地打开了信封。
里面的内容却让他很是疑惑，信里面只写了一句话，就是让自己“立刻离开卓娅夫人的领地！”没有再多一个字的解释。
用的还是“那里”的最高一级指令。
这也就意味着，维克多连一丝犹豫和质疑的权利都没有，在见到这一级指令的时候，就只能选择服从。这在崇尚平等的“那里”，是极少出现的情况。或者说如果不是发生了十万火急的情况，这一等级的指令，鲜少会被发布。
这让维克多很是不解，但更让他感到焦虑的是，明知道度假村里同时聚集了那么多的女巫和萨满，却让他在这种时候离开，不管是出于他自己的正义感，还是责任心，都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
可既然“那里”已经发出了这样的指令，维克多无法拒绝。
只是在离开前，他还是决定顺着自己的心意，做最后一件事。
显然最后擅自闯入张锦瑟的卧室，就是他为自己做的最后一搏。
现在手里的这些信件，就是他此行仅有的成果。
维克多一封一封地打开手里的这些信件，随着他拆阅的信封越来越多，他的动作反而越来越慢，心情也越发沉重起来。
他甚至在心里隐隐地升起了一个念头，这一切会不会真的只是自己想多了，背后也没有无法想象的巨大阴谋需要隐瞒。
因为那些信封里面，有的只是卓娅夫人与多年好友的书信，里面不过是说些自己对能量的使用心得而已。
直到他翻到了最后那一封。
信封外面虽然一字未写，但维克多在看到它的时候，整个人从椅背上弹了起来，坐直了自己的后背，越发小心翼翼地打开了信封。
信封外面虽然什么都没有写，但是上面却有着“那里”特有的暗纹。
和自己今天刚刚收到的信件如出一撤。都是“那里”根据每个收信人的不同，单独编写设计的暗纹，有着相同的图案规律，又根据个人的不同，细节处有着不同的变化。
暗纹独特，是只有“那里”才知道的独特印记，需要在信封表面沾上特制的透明药水，一边绘制一边以某种独特的方式运行能量，这个时候能量的纹理便会在药水未干时映射到信封上去，形成上面独特的暗纹。
信封已然如此独特，里面的内容自然也不是肉眼看见的样子。
信封里的内容看上去只是一封再普通不过的日常书信，可维克多同样从里面解读出了只有“那里”才有的一套密码。
他按照自己知道的规律，重新排列了信件里的内容之后，信纸上提供的信息，就完全变成了另外一副样子。
在重新排列了信里的字母顺序之后，整封信就由卓娅夫人未写完的信，变成了卓娅夫人亲启的一封信件。
信里的内容就如同维克多预料的那样，是“那里”写给卓娅夫人的一封回信。
信里的内容，充满了学术讨论的意味。里面驳斥了卓娅夫人关于“能量会随着时光的流逝而逐渐衰弱”的观点，并且对她长期以来观察到的，神石的能量正在日渐衰弱的说法，嗤之以鼻。
但尽管如此，信中的口吻依然可以看出，“那里”和卓娅夫人是认识多年的老朋友了。只是由于两边的理念不同，卓娅夫人终究没有加入到“那里”的核心部门中去，但是“那里”依然给了卓娅夫人极大的尊重。
并且也在信中承诺，在没有她本人允许的情况下，将永远不会擅自踏入卓娅夫人的地盘。
这一句话，显然就是维克多之前收到消息，让自己尽快离开的原因。
同时，那里也提出了自己的建议，如果卓娅夫人的土地上发生了超出她控制之外的情况，“那里”也有权利，在未获得卓娅夫人许可的情况下，进入她的领地，便宜行事。
在见到“那里”对卓娅夫人的态度之后，维克多原本就已经熄了自己的心思，打算乖乖听从“那里”的指使，和这个度假村，以及这里的所有人都保持一定的距离。
可是信里提到的关于神石的种种，又让他无法说服自己就这样离开。
维克多思考了良久，就在他无意识翻折着手里的这叠老旧信件，还在犹豫自己要不要背着“那里”偷偷再做些什么的时候，完全没有察觉到有人已经拿着度假村的备用钥匙，光明正大地走进了他所在的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