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她，金夫人总觉得那张笑脸下藏着无数别人看不清的阴谋。第一次见面，就感觉这个人没有表面那样的和蔼。
金夫人起身，撑着微微病态的身体给她俯了俯。
“见过皇后娘娘。”
皇后今天不像之前那样亲近地叫她起身，伸手抬了抬：“起来吧。”
她径直到了一个主位上坐下，“你这两天求见皇妃的事，整个宫里的人都知道了。”
金夫人惶恐跪下：“娘娘息怒，臣妾只是不想腹中孩儿被皇妃所害，才不得已去求见，可她也没有见臣妾啊。”
皇后可不是那种一两句话就被忽悠的蠢笨女人，对她的心思算得上摸清了。
“是吗？”微微一笑，“可是皇妃万氏好像不怎么领你的情啊。”
金夫人一怔，顿时坐了下去。她自己有数，这宫里若真的能有人救得了她，必定只有万思宁一人，眼前这个皇后除了合适皇后的位置，根本靠不住，不害她就已经是万幸了。
“是、是之前臣妾做了说了很多得罪皇妃的事，她不待见也是情理之中。”
宫人上了茶，皇后不紧不慢喝了一口，眼神却一直盯着金夫人看。如今的她，早就没有了之前那种多事多嘴的市井戾气，不算标准的跪姿，隐隐看到身子的抖动。
“你还算有点自知之明，但是你却忘了，肚子里不是皇帝的种。”
话落，金夫人瞪大了眼看她。
皇后笑道：“陛下会宠幸什么人，本宫心里清楚，后宫妃子都清楚。你找万氏，以为她能在皇帝那里保住你和孩子，可逆却忘了，万氏可是皇帝枕边人，她对南国的忠诚和维护，还有对于后宫安定……”
她故意不言尽，让金夫人自己去细想。
半晌，皇后又说道：“你可能疑惑本宫是怎么知道你肚子里孩子的事，本宫就告诉你。在你传出怀孕的那天，陛下就已经同本宫说了。你胆子真是很大，知道自己私下解决不了，也不想让孩子死去，所以大张旗鼓地，直接盖在陛下头上让他喜当爹。现在好了，这一胎陛下要么认，要么因你一人毁了金家，让金家所有子女没办法抬头，就会失去一个支持的心腹，无法与那些先帝余党抗衡。”
“金氏啊金氏，你真是好算计。”
这些话中，每句都暗中提点了金夫人，皇后和皇帝才是真的夫妻，哪怕皇妃万氏再受宠，她也是先帝余党之一。
金夫人确实蠢笨，三两句就被皇后说服了。
“皇后娘娘，你救救臣妾，臣妾真的不想失去这个孩子啊。”金夫人开始跪求皇后，希望她能给条活路。
她也知道皇后并没有那么好心，对于现在万思宁不理睬让她等死的行为，也只能把希望寄托给这位皇后了。
皇后作为难状：“怀了别人的孩子，嫁祸在皇帝头上这件事，本宫也没听到过，更别说还帮着留着孩子了。”
金夫人重重磕头：“求娘娘，救救臣妾。”
“救你也不是不可以。”金夫人抬头，她又说道，“但孩子确实是不能留。”
她眼中庆幸的光芒淡淡暗下去。
内心挣扎了好久，金氏还是没能做出决定。
“一个未成形的孩子和金氏一族，你只能选择一个。”皇后再次提醒了她，孩子不能留，拖处理不当，家族也会被牵连。
这些后果，在她放肆的时候就想到了。那会就算心里有数，也抱着侥幸的心理，忙着享乐，其他一切都被抛之脑后了。
半晌，金夫人才做好了决定：“要…不要孩子……”
“到底是要孩子还是不要？”
金夫人；“不要了，这个孩子不要了。”
皇后冷笑一声：“本来也是不能留的孽种，看在你是金家人的份上自己选择。既然你还没有那么愚蠢，那本宫就指你一条明路。”
“听娘娘指明。”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金夫人瞧见皇后的手放在了肚子上。
她不蠢，却也不是很明白这个动作是什么意思。
皇后道：“现在很多人都知道你有了陛下的第一个孩子，要是没了……”
金夫人这才反应过来：“娘娘是想让我……”
“看你自己，不是本宫要让你做什么。”皇后没给她说完话的机会。
“金氏，现在唯一的方法，就是拿掉拿掉，让众人对你们金家怜悯。想来你也不是那什么都不懂的人，话到这里你也该明白了吧？”
她愣了好久才微微点头：“臣妾，明白。”
“那就好。路已经给你指出来，接下来就看你的了。”皇后起身，“事成事败，金氏，你知道后果会是什么。”
她离开了。只留下一个潇洒的背影，还有与身边人嬉笑的声音，就像一个宣判罪行的魔鬼，令人胆寒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