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迹就是皇帝,万思宁一眼就认出来。当即脸色微润,身上的疲惫一扫而光。
“凤兰,你在这里跟着他们安顿好百姓,我先回营帐。”万思宁吩咐道。
本来就说了让她先回去休息,可她说什么都要到现场来看看。这回有借口支开她,凤兰也不管什么理由,“去吧将军,有我们在呢。”
主力将领都是万家的,自然是不担心别人做什么。
回到营帐中,万思宁支开所有人,小心翼翼打开那封信。
右手有伤,包着纱布,疼痛使她感知麻木,用大力气自己不知道。生怕弄破了这封信,她开的格外费力。
好不容易打开,皇帝第一句便是:凤仪宫花已开。
这是他表达思念的比喻。
万思宁不太懂这些文绉绉的东西,却一眼就能看出这句话里的意思。
凤仪宫里有片种植兰花的小院,是皇帝住在凤仪宫的那段时间,亲手种上去的。他说,那些花有他的努力和心血,寄托他的情意。
没有那么明显的表述,心意却已经隐藏不住。
信中,皇帝说了自己在上京城是如何担心,又如何在没有万思宁的日子里,无聊到看着奏章都觉得比空闲时来的舒心。
皇帝叮嘱,万事小心,安全为重。字字句句,有种老妈子的感觉。这么想着,万思宁不自觉笑了起来。
看完信,她就拿起了纸笔,就想立马给皇帝回过去。
只是提起笔,又不知从何说起。
绞尽脑汁,门外风吹了又吹,笔尖的墨好似快滴干风干,还是没相出来要说什么。
最终只能放下笔,深深叹气。
凤青进账,端着一碗汤药,“将军,这是军医刚刚熬好的。”
她闻到味道,就忍不住想要呕吐,眼睛很迅速的转到一边,身体准备逃跑。
凤青腾出一只手及时拉住:“娘娘,喝药才能让伤口愈合快一些。”
万思宁的脸都皱到一起,摇头道:“太苦了,不想喝。”
凤青不容商量:“不想喝也要喝,这不是玩笑的。你要是不喝,我待会就回去写信给陛下,告诉他你在这里受了重伤,不能起身还不吃药。”
这个威胁的杀伤力简直是百分百,万思宁只能服从,捏着鼻子把药一口灌进去。
一口喝完,她想把碗摔了却又心疼,愤愤放下。
“可以了吧!”
凤青无奈,收拾药碗。发现桌上有纸笔,纸上一角已经被滴了许多墨,染湿了往下许多张。
“将军你这是被家书内容给逼的直接浪费的好多纸。”
她利落收起,幸好染的不多,下面还完整。
见凤青要拿出去,估计是要销毁,万思宁忙拦下:“别拿走。”
凤青道:“可这些都用不了了。”
万思宁道:“可以用,就只是伤了右上。到时候我画点难看的树枝梅花,遮掩一下,写信回去又不碍事。”
还知道自己画的难看,不算无药可救。
凤青疑惑着:“写信回去用这个写?”
万思宁一把抢过,道:“浪费多不好啊,我就不信皇帝还能嫌弃我用的纸有污点。”
凤青笑道:“那倒不会,你用什么写,只要写了陛下就高兴。”说完,交代万思宁记得换药,便离开营帐。
灌了一口水,可能是被药的苦定下了心,万思宁回到桌边,没有了先前的提笔不知何处写。她没有皇帝一般的好文采,那勉强还算秀气又缭乱的笔迹,只能写下一些不算重要的日常。
落笔前,那被沾墨迹的地方,她歪歪扭扭的添上几笔,像是冬日未开,看似枯萎的树桠。
幸好今天也是统一写家书寄回的日子,装好了恰巧有人来收。一大袋家书驼在马背上,去往城里。
望着远去的人,万思宁将将收回目光,那边来了军报。
“将军,越国副将出了聊城。”
聊城是被越国抢走的三城之一,那里的位置难攻易守。距离上次胜仗过去了半个月,也多次尝试让他们开城门,却还是没等到机会。
万思宁一下子就恢复到了备战状态,吩咐道:“盯紧了。”
“是。”那人领命退下,万思宁命人叫来凤青凤和将领们,来到主营商谈。
“待会凤青带着何将军直接绕路到城后的山崖,谨记隐秘,别暴露位置。”
凤青与何将军起身拱手:“尊命!”
万思宁又道:“凤兰和剩下的几位将军,在后面保护他们,剩下两人跟着我直接正面攻击。”
此言一出,众人想要说什么,却看见她身边亲近的凤青凤兰都没说话,也只好闭嘴。
凤兰皱了皱眉,看了一眼场中,还是替他们问出了那个疑惑:“将军,你一个人,怕是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