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宫五指握成抓状,将他的力量吸了一半出来,又给他顺了顺经脉,南江汜这才缓缓醒过来,睁眼便看见少宫正给他施法疗伤——风吹秀发,额间的吊坠也吹乱了。
少宫……
南江汜心中无声的喊了她一声,但他却觉得少宫一定听到了。
少宫无比复杂的看着他的眼睛,手腕一转,将法力收回,千山湖上空的乱流终于停息。
这一眼让南江汜终于确定,他们以前必定有一段渊源,因为他刚刚在她的眼睛里,看到了“厚重”二字。
南江汜回过神,余光扫向围绕着千山湖的神魔两族,拱手对慕白行礼道歉,“魔王恕罪,刚刚一时不慎走岔了气,差点铸成大错”又转头对少宫说,“谢这位姑娘救命之恩。”
“殿下客气”,少宫故作冷声道,“只是若你的法力自个儿都收不住的话,劝你还是回头好好练练,别到时候弄出人命来,也只说不过是走岔了气。”
“诶,你这小魔女”,见她这一脸倨傲样儿,神族已经有人忍不住出头了,“我堂堂天宫太子已经纡尊降贵向你行礼道歉,你还想怎样?”
少宫反问,“他道歉我就得接着么?”
南江汜却笑了,“姑娘说的是,以后我会慢慢道歉,一直到你接受为止。”
少宫:……
怎么感觉自己给自己挖了个大坑?
只见南江汜对着慕白压低了腰,“魔王殿下,实在抱歉。”
慕白是个懂事的乖孩子,回礼道:“今日天宫太子让我大吃一惊,日后我们有缘相逢。”
南江汜满脑子黑线脸上还得撑着笑,“殿下说的极是。”
少宫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当天晚上,南江汜再次从断崖上露出头,他遥遥对着少宫吹了个口哨,少宫一时不慎,手里的面盆给捏变了形。
未等少宫开口,南江汜便主动说:“我是来道歉的,不过我想,你已经知道了我一时没收住力的原因,你该不会出卖我吧?”
少宫乘着夜色看向他,却见他笑的一脸甜蜜,一时无措,下意识将眼神飘向了别处。
南江汜翻身上来,将那捏变形的面盆又给整回去,背对着月亮借光看了看,觉得很满意这才放回架子上。
转头问少宫:“你想要锻一把佩剑?”
少宫冷着脸,“我没有。”
“那你的兵器是什么?”
“我不需要兵器。”
“唔,那你看锻造之类的书做什么。”
“命太长,闲的。”
少宫往石头上一坐又叼起酒壶,南江汜忍不住一把接过,“这几天怎么酒瘾还上涨了?——你能不能对我温柔点?今日你救我的时候,我以为你已经爱上我了。”
少宫被那一口酒给呛住了。
南江汜给她拍拍背顺气,少宫闪身躲过去,站起身就要往屋里走。
南江汜看着她的背影忍不住开口问:“我以前到底怎么得罪你了,何至于让你如此记恨我?”
晚风突然变得明显起来,她听见自己说:“我们以前并不认识。”
南江汜脸色终于沉重下来,他不傻,也长眼了,何况她的演技太差,“我是说我们刚见面,在天魔的洞口赏月的时候,你对我可不是这样的。你指的以前是什么?”
少宫沉默了。
难道要让他再失忆一次吗?
“你很聪明,法力也很厉害,可惜不怎么会撒谎,当然,以你的力量,可能也不屑于去撒谎。不过既然你不想让我记得,那重新认识一下好吗?”
“……这位公子”她想了想,不管说什么都觉得心累。南江汜是无辜的,她的反复无常来源于自己内心的挣扎,可他偏偏要往自己心口上撩拨。
少宫叹了口气,“你还是回去吧。”
只是,她明明说着拒绝的话,空气中却突然有种暧昧燃烧出来。南江汜聪慧的很,早就感觉到了。他悄悄走到她身后,将下巴抵在她肩膀上,轻声说:“我不信你心里没我。”
少宫确实不擅于撒谎,她这么多年守护天书几乎远离六界,很少能和人打上交道,也没有几个人能值得她勾心斗角一把,于此方面实在欠缺经验。也许正是因为她藏得不像,所以才让南江汜留意上的。
“最后的晚宴,跟我去了神族,就别回来了。”
“我不会走的。”
“不,你会。”
清风鼓动裙角,她只感觉自己心里更乱了,她可不是一个魔女那么简单,若是让天书知道她渡劫之后私情未了,真不知会出什么样的乱子。
这番比试不过只有七天时间,少宫却只感觉过了有七年那么长,不得不感叹现今年轻小神们的恋爱发展实在神速,她这把老骨头都快跟不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