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江汜两指接过,笑道:“你这么会照顾人的么?”
“我不会照顾人”,少宫如是说,说完以后才惊觉自己这举动着实有点过界了。他就算再重伤,难道还伤到连皮都剥不了么?
少宫伸手去抢他手里的野果,“不爱吃拉到。”
南江汜闪身一躲,扯疼了身上的伤,疼得他眉头微皱,嘴上还是笑得停不下来,“谁说我不爱吃了?我现在可是负伤之人,你得照顾一下。”
少宫看着他不怀好意的眼,感觉好像哪儿有点不对味儿,但一时也没想出来是哪儿不对。
篝火燃烧着,火星迸溅,回想起白日里的惨烈,如今这个夜着实安逸了。
“天书或许不在陆亦庄”,寂静中,少宫说,“你有没有记得弦午说,他司重任守护天书”,少宫看向他,问道:“是谁给他的重任?”
南江汜说:“你是说,是神帝?”
少宫说:“我不知道,我只是想不明白弦午为什么要这样说,这样说只能招来敌人,把自己树成了一个靶子。”
南江汜一时沉默,随后才道:“如果我找到了天书,用它续命,最惨烈的后果是什么?”
少宫摇摇头,说:“很难估计,多多少少是会有点报应的,但未必会报应在你身上,你看看你爹”,她说,“不就把他的天谴报应在你身上了么?”
她一这么说,南江汜反而有些不安了,因为自己,害了别人,还是亲近之人,那他才最为接受不了。
少宫看懂了他的心思,于是说:“修改天书终归是违逆天意,能不碰便不碰,若是在你遭遇天劫之前我的法力能够恢复,会保你一命。”
南江汜在这之前从未听过她的名讳,不知道她是个什么神仙人物,但少宫的气度总归是不凡的,即便她没有法力,即便她一身脏污,也很难让人去轻视她的能力。
南江汜心里有点忧愁,她看起来可真不好得手。
“你笑什么?”
少宫疑惑的看着他。
南江汜努力抻平了嘴角。
灌木中有骚动声,是人,不是一个,而是三个。少宫默默拿起撂在一旁的青玉剑,指尖微挑,露出了剑锋。
绿林掩映里,滚出来一个人影,他是真的滚出来的,团成一个球滚了过来。
眼见着那人要滚进火堆里,少宫连身子都没挪动,南江汜也出奇的安稳,一动不动,可能是因为受了伤,不爱动弹。
那人离着火堆一指处停了下来,四肢伸出,从一个球,缓缓变成了一个人,嘿嘿笑道:“这……这位公子。”
南江汜颔首回礼,“你是冤魂?”
“是……是”,他说。
想必是埋在山里的鬼魂,让魔尊砸断了半边山脉,这才从里面跑出来了。
少宫微微放松警惕,盯着那鬼魂一动不动。那鬼魂冷汗频频,有点尴尬。
“姑……姑娘好。”
“你是个结巴?”少宫张嘴来了这么一句,南江汜闭了下眼,将头撇到一边。
“不、不是,太……太久没说话了,有……有点、有点不记得了”,不知为何,他看着少宫就觉得紧张,一紧张更结巴了。
“嗯,不、不把你其他几个结巴兄弟们,带出来介绍介绍吗?”
南江汜被她逗笑了,拍了下她的背,“别胡闹,学人家做什么?”
那结巴鬼说:“他、他们怕、火……火。”
“有什么好怕的?又不会烧你们。都过来吧,长夜怪无聊的,也让我俩听听鬼故事。”
于是另两个鬼露出了身影,远远地站在丛林里。
南江汜将火灭的小了些,给他俩腾了个地方,那两只胆小鬼这才推推搡搡的走过来了。
“先说说,这山里面都有什么?”
“天书。”
少宫拨动火的手悬在了那里。
“我看三位死了有些年头了吧,就算成了鬼,可也不能说鬼话呀。”
“到底怎么回事?”南江汜比她还好奇。
那头上系了条汗巾,一身短打扮的鬼说:“百年前,我们被带到了这里,开凿山脉,建立庄园,那时候只以为是来了活计,也没多想,就都跟来了,这一走就是三十年。只是来了这里之后,才发现,这里的人都奇奇怪怪,压根不是凡人。我们尊崇他们,奉他们为神,但也怕他们,不知道他们捞我们这些软弱的凡人来做什么。他们视我们为蝼蚁,我们怕死在这里,就偷偷留了心眼,这才隐隐听到,他们开凿山脉,是为了储藏天书。可我们都是下界的凡人,根本不知道什么是天书。”
少宫眯细了眼睛,不知道该不该信这只鬼的鬼话。百年前?百年前天书还在她手上呢,那些人哪里来的天书需要藏?嘶……难不成还出了仿造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