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最年轻的主教吗?”伊里丝对他也有所耳闻,“一般主教上任后都会立刻觐见皇帝,获得承认。可是……他成为主教也已经是大半年前的事情了。”
“因为盖里奇不想让他来。”西瑞尔看着杯子里飘着的香草碎末,轻轻吹开,“他可不希望,有着教会喉舌之称的卢萨斯,又多了一个亲民的副手。”
“但是教皇不那么想,他觉得哈瑞尔是一个可以拉拢的对象,所以才让他来了,想让他和盖里奇多接触。”伊里丝接着他的思路说了下去,猜了个八九不离十,“卢萨斯也想撑着这个机会让哈瑞尔获得承认,好更方便自己之后的行动。”
“但你还是没有告诉我,你是怎么得到这个消息的?”伊里丝还是有些疑惑,“这可是教会的内部消息,在后面一批的神职人员到之前,几乎没有什么人能够知道。”
西瑞尔喝了一口茶水:“他曾是我的老师。”
这个消息可以说是很让人意外了。
“哈瑞尔并非原本就是教会的人。”他放下杯子,舒展了一下身体,“在征战前,他还只是一个研究历史与药草的学者,在亚述公爵的领地声名远扬。”
“我与他一直有书信往来,算是……”西瑞尔顿了一顿,没能找出一个比较合适的措辞,“笔友?”
伊里丝失笑:“哪有笔友会在信件中传递这种消息。”
她看着西瑞尔脸上的表情,发现在说起这位曾经的老师,现在的合作者的时候,西瑞尔更加放松,也更自在。
那是和自己过去一样的、充满了怀念的表情。
也许那位哈瑞斯对他的意义而言,不仅仅是一位旧友。
不过,那也不是她想深究的事情了。
门外传来了铃铛的声音,是利兹在外候着。
伊里丝让她进来,发现她手上拿着一封请柬。
“夫人,这是奥伦德夫人送来的。”她将印有着火漆的信封递给伊里丝,如实转告,“她说明日就是第一场比赛,是洛兰德骑士与他的扈从骑士凯的比赛。她想邀请您一起去看看。”
伊里丝转过头,看向西瑞尔,他耸耸肩,表示自己并不介意。
“我明日还要去向皇帝复命。”他起身,走向了门口,“你若是想去就去吧,记得带上瑟曦斯。”
这话说的没头没脑的,伊里丝一时之间也没弄明白。
难道西瑞尔是想让斯图亚特家族和古尔丹公爵这位战功赫赫的西南领主联姻吗?
这样只会让本就生性多疑的皇帝更加不放心斯图亚特家族吧。
但是西瑞尔都这么说了,伊里丝也是相信他的,所以她应下了。也许斯图亚特家族和古尔丹公爵以前有过一些渊源,两家也只是正常的往来而已。
在利兹离开前,她突然想起了那天看到的那位女骑士,于是她叫住了利兹,问道:“今天来送的信的应该不是骑士凯了吧,来的人是谁?”
利兹回想了一下,答道:“应该也是位骑士吧,戴着头盔,看起来并不算太高大,带着一柄弯曲的短剑,很少见。”
她犹豫了一下, 补充道:“听声音,像是一位女骑士。”
“知道了,你下去吧。”伊里丝看着手里的信封,心想明日一定要去问问芙劳尔,那位女骑士到底是个什么来历。
好友身边突然出现一个陌生人,她总是不太放心。
回到房间,伊里丝从抽屉里拿出拆信刀,将火漆划开。
她抽出信纸,发现一式两封。一封是芙劳尔写给她的邀请函,另一封则是自己之前从未看到过的字迹。信纸散发着浅浅的草药香气,里面还夹着一朵干花,是月见草。
那封信写得很粗糙,但是内容很明确,是后记日具体的赛事安排。
准确的说,是阿奇尔参加的所有赛事安排。
伊里丝叹气,但心里意外的也有所期待。
她看着这张信纸,最后还是把它塞进了柜子底下。
算了,隔着那么多人和看台,应该去了也不会有什么大问题的吧。
就当作是难得的放纵好了。
第二日,奥伦德家族的马车如约而至,芙劳尔一身浅蓝色衣裙,和以往浓妆艳抹的样子比起来,倒是多了几分少女时期的俏皮。
伊里丝踩着脚凳坐进马车,她拉了一下手套,和芙劳尔打了个招呼。
她也没客套,直接询问道:“昨日你给我送的那封日程安排,是阿奇尔托你转交给我的吗?”
芙劳尔一脸震惊:“啊,他又给你送信了?”
然后她才回过味来,连忙摆手:“怎么可能是我,上次凯的事情我可还没原谅他呢!怎么可能还帮他!”
说着说着,她自己也逐渐产生了怀疑:“那封信是我让瓦尔基里来送的,难道是她偷偷动了手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