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乎打乱了费铎原本的构想。
但她现在也没有时间重新组织,只能一步步这么走下去。
想到这里,奎尔特心里就很不安。
但很快,飞回来的黑色鹰隼就让他没有余力去担心这个摇摇欲坠的计划了。
费铎下达了新的进攻命令。
乌拉尔轻骑兵开始主动后撤,黑色的铁甲军顶上,他们手中的盾牌连成一片,看起来就像不可攻破的壁垒,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感到压抑。
而关隘骑士们没有后退,他们主动散开,开始追击乌拉尔的骑兵,但依旧战斗得很谨慎,因为他们都牢牢记着,在出关隘之前阿奇尔的嘱咐。
他说,关隘骑士这一次还是必须和以前一样,主动出击,即使损失惨重,也必须想办法消耗对方的骑兵。
有人不解,有人沉默。
不解是因为不理解,为什么爱护骑士的领主会要他们做出这种堪比自杀式的举动,还把自己也算了进去;沉默是因为他们已经看出了自己成为弃子,但无法拒绝这个命令的结果。
“铁甲军从来不是最大的阻力。”阿奇尔当时看着喧哗的骑士队伍,冷静地说道,“因为我们的对手从来不是铁甲军。”
“你们应该想想,为什么乌拉尔人会突然学习我们,搬出了和我们当初类似的战术,开始蚕食赫伦,而不是像以前一样横冲直撞,凭借着先天的力量优势击碎东南防线。”
“因为他们认识到,单单依靠骑兵队伍是不可能固守阵地的,铁甲军的存在补足了乌拉尔军队的最后一块缺口,让他们成为了更加强的存在,让乌拉尔骑兵在冲锋的同时,有了可以接应的支援。除非有图尔提斯那样以人数优势,我们没有办法彻底摧毁乌拉尔的主力军。”
“但他们最强的战力依旧是骑兵,所以,我们的老办法依旧可以用。”
话说到这里,原本议论纷纷的骑士也都安静了下来。
因为他们听明白了阿奇尔的计划。
他们即是战士,也是诱饵。
关隘骑士的战力比起普通乌拉尔骑兵有很大的优势,在面对铁甲军的时候,更是能够利用机关破开铁甲军的防御。但这也意味着,为了克制高机动性关隘骑士,乌拉尔必须要派出骑兵队进行对抗,放出属于他们的宝贵战力。
面临压力的不仅仅是赫伦,乌拉尔也是如此。分散的部落让乌拉尔骑兵的力量也分散,给了赫伦逐个击破的可能性。
即使和亚述公爵定下的是防守为主的策略,但阿奇尔从来就没有想过要真的闭门不出,全盘防守。他也需要依靠进攻去试探加伦斯的位置,确定下一步反击的计划。
“关隘惧怕的从来就不是铁甲军,而是在铁甲军防护下的乌拉尔骑兵。”阿奇尔一针见血,“同样,对于整条东南防线而言,最大的威胁还是乌拉尔的骑兵。”
“想要保住关隘,我们就必须做出牺牲。”
“但我也不希望,你们就真的将自己的生命置于危险之中。”阿奇尔扫视了一圈,“我更希望能看到你们活着回来,一起参加庆祝胜利的宴会。”
战局陷入了焦灼。
乌拉尔骑兵一边和关隘骑士交战,一边后撤,试图将关隘骑士引导入铁甲军的阵仗之中,但是关隘骑士显然有所提防,即使在前进作战,也不会靠近铁甲军。
双方就这么陷入了尴尬的境地。乌拉尔不想放弃消耗关隘骑士的机会,却也不敢太过靠前,生怕被关隘骑士反咬一口。
阿奇尔对此早有准备,或者说这就是他想要的结果。
毕竟这次作战的本意就是在拖时间等待援军。
但费铎不会让阿奇尔这么轻易地就达到目的。
随着乌拉尔骑兵的后退,铁甲军变幻阵型,在接应骑兵队的同时,也有一群黑衣服的奇怪士兵从他们中分离了出来,朝着关隘骑士冲去。
他们像是黑夜里的蝙蝠,没有穿着任何铠甲,却不惧战场的刀剑,轻易地靠近了关隘骑士后就从自己的马背上跳下,用隐藏在暗处的刀刃刺进铠甲的缝隙,击杀并打伤了许多关隘骑士。
不远处,还在和一个骑兵纠缠的阿奇尔也发现了这支诡异的力量,他果断吹哨,放出了撤退的信号。
关隘骑士们被这一手外棋打得措手不及,好在亚述戍卫军也及时赶到,和铁甲军一样列盾阻拦,保护着关隘骑士撤退。
看到关隘骑士主动撤退,那支黑衣队伍也没继续追击,但他们也没回到后营,只是这么在关隘外的草原上游荡。
双方的第一次试探交手就这么无疾而终。
阿奇尔没有急着回到指挥所,他站在城墙上,眺望着远处黑压压的乌拉尔营地,眼色深沉,不知道在想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