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生得很美。
这是伊里丝对她的第一印象。
浅金色的长发被各色珠石串成的链子点缀,散落在身后那张纯黑色的熊皮之上,更显华贵。一身暗红色的长裙,上面用金线绣了大簇大簇的玫瑰,热烈奔放。
而一切都比不上女子的那张脸。
她的眉目如画,唇色殷红,而最让人心动的是那双暗蓝色的眼眸,明明里面写满了算计报复,却被似有似无的情愫掩盖,让人放松警惕。
她长得让伊里丝莫名觉得有几分熟悉,总觉得好像在某处见过。
“如果闯入我的庄园,将我和我的护卫一起绑架到这里,是你认为的会面,那我只能说你可能还需要学学礼仪课。”伊里丝拍了拍衣裙上的灰尘,冷冰冰道,“还是说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
“如果你的骑士并没有杀掉舒尔特的话,我也不会这么还礼。”女子答道,“管好自己的狗,这不是作为一个领主最基本的修养吗?”
“叛徒可不值得礼遇。”伊里丝眯了眯眼,“同样,挑拨离间的人也从不被欢迎。”
“这只是你们对我和我的族人的看法。”女子笑了一下,显然对伊里丝的嘲讽并不在意,“而在我们看来,你们才是那个入侵者。我们只是……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而已。”
伊里丝没有回答。
她只是静静望着女子衣裙上的玫瑰。
良久,她才开口:“所以,你们策划了在格里伦斯的屠杀,带走了教会的财富,因为你觉得那是你对自己领地的处置,对吗?”
“如果这么说能让你感到高兴,我并不介意。”女子似乎已经完成了对伊里丝的评判,“而我的领地可没有你说的那么小。”
“整片大陆,都曾是我家族的囊中之物。”
她没有起身,只是轻轻摇了一下手边的铃铛。
帐子外的那个黑衣女使走了进来。
她用布条重新束缚住了伊里丝。
“这段时间,就请您在这里做客吧。”在伊里丝被带离帐子之前,女子如此说道,“等到我们回到家乡,您也会获得自由的。”
被粗暴地推入了马车,伊里丝撞在了硬木板上,疼得她几乎咳血。
但身后的女使动作并未停止。
她将布条牢牢地栓在了马车之上。
“我会送来一日三餐,洛韩领主。”她说道,“也请您和您的下属安分些。”
“我们只想安全回去。”
伊里丝听了这话,几乎要被气笑。
而她很好的忍耐了下去,并没有理睬。
见伊里丝并没有回答,黑衣女使也离开了。
在她走后,阿斯克勒尔就扑了过来。她手忙脚乱地帮伊里丝解开了手上的绳索,还想用在马车里找到的干净布条为伊里丝包扎伤口。
伊里丝轻轻地推了过去:“留给瓦尔基里用。她的伤口怎么样了?”
“右手骨折,伤口发炎高烧,情况不太好。在这样拖下去,瓦尔基里会再也用不了剑的。”阿斯克勒尔红着眼睛说道,“我身上留下的药粉大部分都给他们搜走了,只剩下了一小瓶药,肯定不够用。”
她带着伊里丝坐到了还昏迷者的瓦尔基里身边。
伊里丝伸手,摸到的却是瓦尔基里滚烫的肌肤。
“我会想办法的,”伊里丝拍了拍阿斯克勒尔的肩,充作安慰,“庄园里逃出去的信使也会通知西瑞尔他们,会有人来救我们的。”
阿斯克勒尔犹豫了一下,点点头。
“对了家主,我们是不是……不在赫伦了?”她突然问道,“我看着他们利用教会给的文书,躲过了边地侍卫们的搜查。”
伊里丝很意外:“是的,我昏迷了几天?”
“七天,”阿斯克勒尔答道,“我的抗药性很好,他们每次给我们喂迷药之后,我很快就能醒来。”
“那应该已经到乌拉尔和亚细亚的接壤地带了,再过几天就能到乌拉尔的城邦。”伊里丝心情复杂,“我们要尽快离开这里,联系上柯尔特,和商队一起回到关隘。”
阿斯克勒尔抹了抹眼睛:“我明白了,我会尽力缓解瓦尔基里的病情。”
伊里丝点点头,轻轻拉开了马车的帷帐,透过缝隙打量着周围。
那群黑衣人似乎准备出发了。他们整理好物品,用强壮的马匹拉动了帐篷,朝着草场更深处走去。就连伊里丝他们所在的马车也动了起来。货物震动,顿时马车里灰尘弥漫。
而瓦尔基里也被呛得咳嗽了好几声,然后醒了过来。
伊里丝连忙扶了她一把,问道:“还撑得住吗?”
瓦尔基里捂住了肩膀,闷声答道:“不要紧,领主。”
她是实打实的昏迷了这么些日子。当初暗杀团的偷袭来得太快,让她们猝不及防。刺杀者伪装成了利兹,在饭菜里下毒后又乘机给了瓦尔基里重创。纵然阿斯克勒尔发现了不对劲,但也无法带着重伤的瓦尔基里和伊里丝顺利逃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