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盖里奇离开,哈瑞尔也借口要去研究草药,主动退出了礼拜堂。
爱徒的冷淡回应自然让教皇感到难堪,但他现在也没有空去开解盖里奇。
因为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
教皇回头,扫了一眼还在下面等候着的神官。
神官们知道,这是教皇要亲自和卢萨斯交流的意思,于是也退了出去。
没了旁人窥视的目光,卢萨斯和教皇终于是撕下了表面上那张服从与尊敬的表皮。
教皇走到卢萨斯面前,低头打量着这个表面顺从,实则反骨的私生子。
早在三十年前,在卢萨斯刚刚出生的时候,他就知道这个孩子会成为自己称帝路上的绊脚石,所以他动手,想要杀了卡缪尔夫人,同时杀了这个私生子。
反正当初也只是看卡缪尔夫人有趣,想玩玩而已,谁知道她会给自己留下这么大的一个麻烦,
如果不是加伦斯的使者认为卡缪尔夫人的那张脸还有用,同时想利用卢萨斯来挟制住他,卡缪尔夫人就不会被活着带到乌拉尔,成为乌拉尔新王的母亲,而卢萨斯更是活不到今日。他会被投入井水里淹死——就像以往那些贵妇来到修道院经常做的事情一样,解决家族中突然冒出来的私生子——而不是学习读书写字,成为处处和自己作对的第三主教。
对于格里高而言,他可以容忍卢萨斯像一只卑微的臭虫在教会苟延残喘。
但是这只臭虫想要咬自己一口,是教皇容忍不了的。
“站起来。”格里高冷声道,“我有话要问你。”
他举起权杖,砸在了卢萨斯的面前。
卢萨斯想要控制住自己发抖的双手,但是面前那根纯金的权杖、教皇冷腻的声音,还有那枯槁的手,无不让他想到那些恶心的过去。
那些被当作禁脔,被教皇当作工具送给贵族,被殴打、轻视的过去。
他慢慢站起,脸上端着的是一副无所谓的表情。
“你在那天,和皇帝说了什么?”教皇凑近了问。
他的手像枯枝一样,牢牢地抓住了卢萨斯的手腕。
卢萨斯几乎可以闻到他身上那股年迈却贪财好色之人散发着的臭气。
“我问他,能不能合作,杀了你。”卢萨斯面无表情的说道,“可惜,皇帝不信任我。”
他抽回手,拍了拍袖口并不存在的灰尘。
“所以,他信任哈瑞尔吗?”教皇知道这是个半真半假的答案,但也并不在意。
反正卢萨斯对于真正的教会力量,甚至知道的还没有哈瑞尔来的多。即使他和皇帝联手,自己也有办法压制。更何况今天皇帝压根就没有想过要把卢萨斯推上去。
“我不知道。”卢萨斯答道,“但我会杀了你。”
教皇听后,哈哈大笑了起来。
“那你就来试试看吧,我亲爱的孩子。”他伸手,尖锐的指甲划过了卢萨斯还算得上英俊的脸庞,留下了深红色的血饮,“反正你就和你那可怜的母亲一样,都是加伦斯的使者眼里最好用的棋子。”
卢萨斯没有回答。
他自顾自地走到了礼拜堂的门口,离开了已经有了几分癫狂的教皇。
在卢萨斯离开修道院后不久,教皇也恢复了往日温和理智的表象。
他做到了原先皇帝坐着的位置,对着那一大片的黑暗,道:“出来吧,加伦斯的使者。我知道你都在看着。”
在立柱的阴影后面,一个身形高挑的女子走了出来。
她带着黑色的兜帽,语气和她的外表一样,并不友好:“我记得我们曾警告过你,卢萨斯是我们要的人,你不能对他动手。”
“他还活着,这就是我的诚意。”教皇眯了眯眼,明显对于这位使者已经有了几分不耐烦,“不然此刻你看到的,就应该是他泡在井里的尸体了。我可不会允许有异心的人留在教会之中。”
过去累积下来的负面情绪被晚宴上的醉酒放大,教皇非常不爽地看着那位使者,心里生了几分杀意。
他已经厌烦了要和他们合作,才能控制教会的模式了。
也许在几十年前,与他们合作是正确的选择,因为教会空有虚名,没有实质的力量,但是近年来随着教会势力规模的扩大,格里高逐渐觉得,与加伦斯的合作会成为教会继续发展下去的掣肘。
这让他开始思考,要怎么才能将他们驱逐出教会。
皇帝的到来也许是一个很好的选择。皇帝想要解决自己,但教会可以接机将加伦斯一族推出水面,让她们去和皇帝斗争,最后教会成为了那个得到王座的人。
“我们知道你在想什么,格里高。”黑衣女子警告道,“如果你还想活着,就不要妄想撕破和我们的合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