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少侠这般风流浪荡,还真是……身残志坚啊!”
“残?爷的心缺了你这一块,能不残吗?”无尽还梦着自己流连烟花之地,却被岑沐风卸下钩住他脖子的手臂。无尽一下跌回了柴垛,这下彻底清醒了。
待无尽看清眼前为何人,回忆了下方才半梦半醒之间的虎狼之辞,脸都绿了。
“今日叫你来明查,我们暗访。没想到一不留神没盯住你,少侠便输掉了千两银子,你可是要几辈子才能攒出来这些?”岑大人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今夜是打算输一点,好叫他们引我去地下银庄借钱。可没成想实在没搂得住,这任务办得有点跑偏了。”无尽笑得有点尴尬。
“那便赶紧随我走吧。免得赌坊之人寻到钱府知道你满嘴胡诌,回来取了你的小命。”
“有大人在,无尽的小命自然保得。大人稍安勿躁,且等要钱的伙计回来再决定不迟。”无尽笑道,“大人不妨再做回梁上君子,那厮约摸不多会该回来了。”
一柱香的功夫,柴房门开了,还是刚才拖无尽进来的那两个壮汉。一壮汉道:“我等去了钱府,那张管家只道你在他处存了三百两纹银,我等就取了这三百两纹银出来。剩下的七百两你如何说?”
“我也没办法啊,两个大哥!统共存了这么点私房钱,悉数上交,已穷途末路了!”
“那我等便再去钱府要!”
“别别别,大哥行行好!不如这样,你看我爹乃是沈家门下东陵头一号的制衣商行拾锦轩的主事,家财万贯。本公子只是暂且落难,待爹对我改观,拿回几百两银钱也是小意思。不如两位大哥先借与无尽这七百两?”
两个壮汉对视一看,一人道:“你若想借,便去钱庄借!”
无尽:“钱庄?哪家钱庄?”
“妩娘知晓。”话音刚落,妩娘进到了柴房,“公子莫慌。赌债必还,赌坊的规矩不能坏。钱公子今日若想安然离去,便先从钱庄支取些银两吧!”
要么在柴房里过夜要么去借高利贷,无尽两害相权取了自己计划好的那个,跟着妩娘七歪八扭地到了她说的银庄。
银庄门扁上挂着“易得财庄”。地下银庄皆是如此,不直接挂银庄的牌子,而是挂财庄或是别的牌匾。推门进入,庭院不大,右手边有个水池,池中塑了个三足蟾蜍。院子里有三层小楼,小楼的一层还在掌灯。无尽随妩娘进到屋内,见一个中年男人,脸颊较为消瘦,在柜台后打着算盘。
“许掌柜的,这位是长宁东街钱家的公子。来赌坊娱乐,银钱不够,来此处支取些。”妩娘道。
“哦。”许掌柜抬了抬眼,瞅了无尽一眼,“借多少?”
“八百两。”无尽故意多借了一百两。
“公子有何物可押?”
妩娘拿出壮汉此前交给他的玉佩递给了许掌柜。许掌柜借着光线瞅了瞅:“还值点钱。”说罢在一张借据上填上了八百的字样,递给了无尽。
无尽在落款处签上了“钱无尽”的大名,又沾了红印泥,画了押。
“今日银庄已扎账,不得取现。赌坊的欠债公子便无需再交割,我们直接划于他们账上即刻。其他银钱,改日再来取吧。”许掌柜想打发无尽走。
“这可不行。本公子签了借据,这可是要按月缴纳利钱的。再说了,你们说划账给赌坊,可我是欠那赌客之赌债。划账给赌坊能抵消我的债务?本公子可不做这冤大头,背了债却没听着银子响。”
“两百两现银可还有,八百两却无这许多。”许掌柜说道。
“银库不就在此处,你去取来便是。”
“银库不在此处,公子进门时伙计们刚押了银钱去库房。公子便拿了此物。”许掌柜递给无尽一物:“此物乃是银庄取银之印信,公子明日早些来取便是。”
无尽一看,那印信约有半个手掌那么大,小巧别致,做工考究,一端有匙牙,中间刻了花纹。同那日与黑衣人抢取的印信颇为形似。
无尽将印信在手上抛了抛:“这玩意做工不错。可目测就值个十几文钱,想拿这玩意骗我八百两纹银?”
于掌柜:“看公子说的。我易字号银庄,平京城四大集市皆有,以诚信行走江湖。怎会为你这区区八百两银钱诓骗于你?!”
妩娘:“易字号银庄确实名气很大。平京的四大集市皆有,外地也有很多分号。”
无尽:“我怎就未曾听说?”
妩娘:“公子行走于长宁街附近,家中生意兴隆,哪里需要跟这暗市钱庄打交道?”
于掌柜朝无尽招了招手:“公子且看。”于掌柜拿出来一本图册,几个印信,“易字号银庄经营数载,你看这取款之印信皆颇为讲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