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婉修愕然看着姜映然,怎么也没想到会来这么一出,“你来找我是这个目的?”
姜映然苦笑,“对,娘娘是从二品昭仪,我只是个选侍,再这么斗下去,我必然得不到任何好处,而娘娘也会受我拖累,譬如今天这事。不如就此丢开手,从此井水不犯河水。”
裴婉修当然一百个乐意,她自知在暗斗上是算计不过别人的,所以一直以来都加重自己的外在张扬,那些心思细腻的便不屑于暗算如她这般的人。青栀和姜映然都把她的性格称为“生存之道”,也是有一定的道理。
但她不肯那么轻易地低头,故意沉默了一小会儿,才道:“既然你也这么说了,本宫也没有那么小的气量,从此你我之间再无瓜葛,你说的丢开手,自己谨记才好。”
姜映然起身行礼,“多谢娘娘体恤,那么嫔妾也不打扰娘娘休息了,这就告退。”
总算解决了与裴婉修的龃龉,今天下午皇上说的那句话却还姜映然的心里敲着。
先前她做了也就做了,根本不在意旁人会发现,或者说她以为旁人根本不会发现,直到卫景昭开口,姜映然才发现自己做了一件天大的错事,这么简单的陷害,皇上在朝廷上摸滚打爬那么些年怎么会看不出来,从此在皇帝心中一落千丈事小,就怕后宫里容不得她这样的性情。
她告诉自己,不能再错下去,和婉昭仪相斗的火苗必须要熄灭,所以她才肯在门外等了这么久,只为了说上这么一段话。好在姜映然从来没想过要害人性命,看起来一切尚有挽回的余地。
只是宫里面还有一座特别的宫殿屹立不倒,仿佛一双利眼,紧盯着所有的人。皇太后很快听闻了此事,当即冷哼了一声,淡淡地道:“这姜选侍也忒有气性了,去年九月间的事能记到现在来报复,若是有朝一日她觉得皇上亦有对不起她的时候,难不成也这么对皇上?”
春羽一听这话便知不好,太后这是动了真怒,忙在一旁劝道:“奴婢说句不中听的,婉昭仪能与皇上比么?她一个小小的选侍,怎么敢有那种心思。”
太后把手里的茶碗搁在桌上,摇了摇头,“一切都很难说,这后宫里可从来都是怨气萦绕之地,这样有仇必报的人怎么能留在宫里,待她生下孩子,便去母留子罢。”
第五十三章 :圆房
明明已经要临近夏天,万寿宫里已经有了令人出汗的热意,春羽却生生打了个寒颤,恰巧此时宝络正往殿里送东西,听到了这番话。
太后见她脸色都变了,不怒自威地问:“宝络,你去照顾了姜选侍几天,想必是有了感情,也准备为他求情吗?”
宝络慌忙跪下,然而说出来的话却并非敷衍,“奴婢不敢给小主求情,但奴婢关照姜选侍的这段日子,觉得她不是这样的人。”
“觉得,你也说了是觉得了,究竟我们捉不来她肚里的蛔虫,不知道人家真正怎么想的。”见宝络请罪,说自己有妄言之过,太后示意她起来,“你们一定在心里想哀家实在狠心,但总得有人做恶人,皇帝身上担着的是万里江山,谁敢拿皇上的安危开玩笑。”
这话一出,连春羽都得拜下,诚恳道:“奴婢不敢这么想,太后的决策自然都是为了天下。”
“罢了,哀家也不是草菅人命的人,着人盯紧她吧,好在皇上也不喜欢姜选侍,待她生产后,就寻个身子伤了不宜侍寝的理由,把她绿头牌撤了。”
不知道姜映然若听到这番话是什么感受,她原本就是为了争绿头牌被撤的那口气才会去害裴婉修,结果到头来,得到的还是撤去绿头牌。
这是宫里的事儿,自有太后去劳心劳神,到了宫外,慕大将军府里,还另有一桩烦心事。慕怀风娶了妻后,却一直不曾圆房,直到五月份,连将军夫人孟氏都开始操心这件事。
孟氏不好意思直接和儿子说,只能拉着儿媳问,偏偏这个儿媳妇是个郡主,也不好太过直接,便只是旁敲侧击地问询,“怀风那孩子每日里还是回来很晚么?”
卫芷吟知道将军府的事怎么会逃出孟氏的眼睛,她问这话心里就是有了底,当即就回答说:“对,也不知只是巡防,宫里怎么会有那么多事,儿媳先前还等一等他,后来他回来的时间越来越晚,我就熬不住了。”
孟氏叹了叹气,“都是怀风的不是,新婚燕尔的,不说陪伴妻子,非要去揽那么多事,等他回来了我必替你骂他。”
“算了,母亲,”芷吟却忽然道,“多半是宫里有什么事或者有什么人把他绊住了吧,儿媳听闻夫君与宫里某位小主是世交关系,恐怕小主时常有事让他帮忙做,是以回来得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