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大半夜,回房休息的时候,蒋姒还觉得心空,她轻声说:“其实珠珠挺可爱的,如果我们将来生个女儿,好像也不错。”
她从前没有考虑过孩子的事,直到今晚见了珠珠才忽然发觉有个孩子似乎也不错。
闻言,男人笑了声,没有回答。
蒋姒疑惑:“你笑什么?你……不想跟我生孩子吗?”
她不免想起谢妗妗说起他从前有个喜欢的人一事,虽然知道那是以前的事,可心底总觉得有点膈应,不知不觉就开始吃味,醋意大发。
“也对,比起我,你应该更想和自己喜欢的人生孩子吧”
谢权挑眉:“喜欢的人?”
蒋姒拈酸带醋地说:“是啊,你那么喜欢她,都不敢将自己的感情宣之于口,可见她在你心底的分量不轻。”
谢权略一沉吟,旋即低低笑出了声,“谢太太,你是在吃醋吗?”
“我没有”蒋姒嘴硬,“谁吃醋啊,八百年前的陈年旧事也值得我吃醋?你也太看得起你自己了,你不就是喜欢别人喜欢的不得了,唯恐别人受了委屈,生怕唐突了别人,喜欢她喜欢到只敢偷偷在一旁看着她,珍之重之,处处小心维护吗?”
不就是青春年华里那点酸了吧唧的懵懂初恋吗?一段已成回忆不可追究的往事,哪里就值得她吃醋了?
她只是……
一想到曾经有人在他的过去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那些回忆是旁人无法参与也无法抹掉的烙印,她就忍不住难过。
蒋姒说着莫名鼻尖一酸,眼睛酸酸涨涨的,她胡乱地揉了两下,眼尾红得厉害。
谢权深深觑了她一眼,“谢太太,你想知道那个人是谁吗?”
“不想”蒋姒带着鼻音,“我又不在乎。”
“可我想让你知道她是谁,既然即将成婚,夫妻之前不应该有秘密隐瞒彼此,我可以告诉你她是谁,到时候,如果你不想嫁给我,我也会尊重你的选择。”
“……”
蒋姒看着他从抽屉里取出了一本画册,她没动。
见她不肯过来,男人轻叹气,牵着她,极其自然地将她带着坐到了腿上,画册搁在书桌上,“你想知道的秘密都在这里,从现在开始,我不会对你有任何的隐瞒。”
蒋姒犹豫了很久,她想看又不敢看。
最终,还是拧不过心底那点好奇,她伸出手翻开了画册。
画册前几张画的都是一个小姑娘的彩铅画,穿着厚厚的羽绒服,像个糯米团子,格外漂亮好看。
蒋姒心底泛起了酸水,原来还是青梅竹马,难怪他会念念不忘这么多年,一直都不敢上前去告白,毕竟是这样深重的情谊,万一对方没接受,那以后就连朋友都没做了。
蒋姒忍着难受往下翻,忽地,一张人物肖像画映入眼帘。
他画的是个年轻女孩儿,十几岁的年纪,面容轮廓青涩,眉眼却描画得极为明媚灿烂。
桃花灼灼,不及少女潋滟生姿。
这是那天晚上她想看却没有看到的那幅画。
她还以为这幅画是被佣人清理的时候,一并丢了,没想原来是他藏起来了。
这是那天晚上吗?她初次到谢家登门拜访的,因为迷路儿走到了小阁楼下求助。
蒋姒出神地看着那副肖像画,底下标注的那行英文小字翻译过来的含义是——
“夜晚潮湿,地面潮湿”
“空气寂静,树林沉默”
最后一句,没有写。
可蒋姒却已经知道了答案。
“谢太太,从来都是你。”
“从你和我订下姻亲开始,从你两岁那年拉着我的手叫我‘哥哥’开始”
“能娶到你,是我毕生之幸。”
“如今,我已经将自己的秘密和盘托出”
“谢太太,现在你还愿意嫁给我吗?”
第66章 星光
婚礼前, 新嫁娘不能和新郎官见面是京城婚嫁一贯就有的规矩,谢老爷子的意思是怕不吉利,讲究点总没坏处。
所以过完年,蒋姒就在谢妗妗的陪同下回到了宁家公馆暂住。
宁其臻为了让她能够顺顺利利出嫁, 刻意在京城花大手笔置办了一处房产, 听说这原本就是宁家早年间在京城开发的房产项目, 这处公馆闹中取静,独立于浮世之外。
宁其臻的意思是宁家公馆会作为嫁妆, 一并陪嫁, 到时候她也会直接从宁家公馆出嫁。
谢妗妗是作为伴娘来陪她的,她没什么朋友,伴娘首要想到的就是谢妗妗和唐黎, 不过打听到男方那边至少会有五位伴郎, 她这边勉勉强强也只能凑出四个人, 还少了一个人,最后还是谢家那边替她安排了一位合适的伴娘。
大年初一,蒋姒见到了千里迢迢从桐市赶过来的宁翰博和明岚, 宁昊清还是坐在轮椅上,毯子盖着双脚, 脸色虚白地朝着她笑:“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