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人没有什么恶意,他们只看到自己想看到的事,然后就自己以为洞悉了一切,看透了事实的真相,人性的一个弱点不就是刚愎自负吗?
多说无益,如果他的死,能够让他们平息愤怒,那么他愿以死谢罪。
从小魔根深种的他,今日不死,他日必害世人。
是他做的,不是他做的,他都不想再争辩了。
因为他终于不用担心自己哪一天会突然入魔,变成杀人的怪物了。
多好,以后都不用担心了。
反正人的一生也就不过百年而已,早晚都难逃一死,提前解脱也好。
遗憾的是,他大抵是没有机会见师父最后一面了。
君墨离低下头,双手平举跪在地上,不卑不亢道:“我无话可说,但求一死。”
“大师兄,不是你做的,为什么要承认?”叶青澜不明白君墨离为什么要承认这件事。
“我希望以我为例,警醒世人,告诫世人,邪不压正。”
君墨离跪在地上磕头,“三叩师门,拜别长老,所有罪孽,我一人承担,与仙寓山无关,只是出现在江城的黑衣人,望长老师弟们能早日捉到他,以免他再危害世人。”
整个审问过程中江玉琅一直低着头,听到君墨离认罪时他才抬起头来,他陌生的看着那跪在地上之人。
他看着他,看着他的大师兄,他看着他伏在地上说但求一死。
为什么?江玉琅双肩止不住轻颤,为什么他敬爱的大师兄会入了魔呢?
为什么大师兄会杀了他一家人?
是孤听寒,一定是他控制了君墨离的心神,一定是他。
察觉到江玉琅的异样,东篱握住他颤抖的手,轻声安抚:“没事,有我在。”
失亲之殇,背叛之痛,足以毁了一个人,让他心中没有爱只有恨。
元华长老叹了一口气,郑重道:“自今日起,君墨离不再是我仙寓山大弟子,他罪孽深重,就以命抵命吧。”
“这样岂不是太便宜他了。”杨峰建议道:“他杀了这么多人,应该让他受千刀万剐之刑来赎杀人夺心之罪。”
“对,不能就这样轻饶了他。”
下面有人附和道。
“必须也要他尝尝皮肉之苦。”
赵越站起来请身道:“二长老,我衡山有一金鞭,此鞭上缀有金花,金花锋利无比,不如先让我给他来三十鞭?”
所有人都觉得君墨离是凶手,他们对他恨之入骨,自然是对赵越的提议连连称好。
元华长老有些犹豫,他思忖了片刻才同意:“好。”
赵越拿着那金鞭朝君墨离走了过来,众人一阵唏嘘,这鞭子坚硬无比,莫说三十鞭,三鞭都能把人打得鲜血淋漓。
“我替死去的江大侠一家人好好教训教训你。”
说着赵越握着金鞭狠狠地在君墨离背上抽了一鞭,单薄的衣衫顿时被划烂,露出里面的白色血肉,鲜血沿着伤口流出来,浸湿了他半边的衣衫。
赵越又反手给了他一鞭,疼得君墨离向前跌去,他不愿意趴下,不愿意发出痛呼,亦不愿意哭喊求饶。
满是鲜血的手撑着地,他缓缓直起身子。
“没感觉是吗?”赵越挪着步子绕到他的前面,又狠甩他几鞭,“看我不抽死你。”
“大师兄!”叶青澜冲上去要去拦着赵越,司文长老命令弟子们按住他,不让他阻止赵越的行为。
“你们放开我!”叶青澜被师弟们反手擒住,头被压在地上,他眼睁睁看见君墨离被打却无能为力,绝望的呼喊,“别打了,你们别打了!”
“我大师兄不是凶手,他不是凶手,你们污蔑他,你们为什么不去找真正的凶手!为什么要打他!”
“元华长老!司文长老!你们答应过青澜会秉公处置的,你们为什么骗我!为什么骗我!”
十五鞭已经落下,君墨离嘴唇被咬破也不曾吭一声,金鞭抽在身上,他怎么可能不疼,只是身体的疼痛,远不及心中疼痛的半分。
在座的每个人都看着不敢吭声,场面有些血腥,胆子小的都低下头,怕看了晚上会做噩梦。
三十鞭过后君墨离早已成了一个血人,血肉往外翻着,依稀间可看到血肉里面的肋骨。
君墨离奄奄一息的伏在地上,偶尔从嘴里鼻腔里涌出大量鲜血,他笑着望向叶青澜,“青澜……别担心,我没事。”
元华长老不忍道:“三十鞭已过,行刑吧。”
江玉琅看了一眼君墨离,推掉东篱的手,跪在众人面前:“二长老,玉琅请求亲手行刑。”
平日里君墨离,江玉琅和叶青澜他们三个最要好,元华是知道的,江玉琅全家被杀,他现在肯定对君墨离恨死了。
江玉琅主动要求行刑,元华长老叹了一口气,答应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