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时不安好心,他在乐邦道人的必经之路假装喝醉,与其偶遇,哭诉衷肠,乐邦道人婉言相劝,二人道不同不相为谋,缘分一事强求不得。
乐邦道人清贫寡居,却乐善好施,那孟时不听劝偏要强求,他为其散尽家财,变卖珍宝的钱全都捐给了学堂里,他最后连一个可以避风的像样房屋都没有,乐邦道人被他诚心感动,最后不仅收留了他,还收他为徒。
君墨离最讨厌阿谀奉承之人,他阴着脸冷漠的在后面批上一句话:自献殷勤,卖弄心机,系小人行径。
潦潦看完一摞话本子,君墨离累的眼睛疼,他疲惫的揉了揉眼,心里有些气愤,自己看的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要想得到孤听寒的原谅,必须要真心实意才可以,这上面的卑劣算计方法是为君子所不齿。
那癞皮狗他该懂得只有自己变优秀了姑娘才会对他青眼相看,而不是通过死缠烂打的方式,来利用姑娘的善良怜悯之心。
还有那孟时,他出身名门望族,饱读诗书十五载,大好青年不为天下烦忧,反倒为了一个人抛弃了自己的理想,他不该被称赞。
你喜欢一个人,怎么可以如此不顾及自己的尊严,简直卑微到了尘埃里。
这在君墨离眼里看来,简直是荒谬至极,愚蠢至极。
如果是他的话,他断不会像他们这样。
至少他会保持该有的尊严与体面,他不会……不会……
为自己喜欢的人,即使粉身碎骨也是在所不惜,几句违心的花言巧语,几个投其所好的物品又算得了什么呢?
这一刻君墨离恍然大悟,不是曲中人不识曲中意,这些人值不值得又怎么是他这个书外人说了算?
他没经历过,哪里有点评的资格?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和孤听寒也不比这些人好到哪里去,他们在旁人看来又何尝不是这般痴傻可笑?
即使爱情是污浊的泥潭,他也愿意一头栽进去,哪怕是将陷入无边的黑暗深渊,他也毫不犹豫。
因为当一个人爱上另一个人时,他就已经给自己想好了墓志铭,他希望自己的墓碑上可以有爱人的名字。
如果没有的话,那也没有关系。
他将在合棺时的最后一分钟,咽气前的最后一刻,心跳停止前的最后一秒,默念他的名字,祈祷下一世的及早相遇。
我会永远的爱你,但如果你已经有了爱人的话,我永远都不会告诉你,因为我不想让你为难。
爱与性别无关,与贫富无关,与美丑无关,爱只与你息息相关。
第100章
林深夜静,明月高悬,山顶的温度低,积雪终年不化,君墨离一身黑衣,身后背着一把剑沿着崎岖的山路往下走。
他在大雪中迎着风走,攀着岩石绕过荆棘丛生的峭壁,提着剑捣碎寒冰趟过河流。
君墨离抬眼望去,苍茫的高山上辽阔无边,深黑的天幕上缀有一条银河,沿着北极星指引的方向,他一路北上。
下了山,他在魔族的驿站骑了一匹快马飞奔,一路奔波接连换了三匹快马。
掀开盖子,锅里面熬的粥干了,表层撒的粉色桃花瓣变成黏糊糊的一团,粥底下的米烧成了炭黑色。
段长诀都麻木了,看来今晚他又要饿肚子了。
这个季节正是春花盛开的日子,他房屋的对岸恰好有一片桃花林。
他本想着给自己熬点桃花粥,加上这次他已经是第五次尝试了,但每次的结果都是以失败而告终。
看来做饭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听到门外传来的敲门声,段长诀有些疑惑,这个时间已经是深夜了,他想不到谁会在这个时候登门造访。
或许是有什么急事吧,段长诀出了厨房去开门。
拿掉门闩,推开门,段长诀看见门外的人一身黑衣满是寒气,披着一个宽大的袍子,半边身子隐在黑色的夜中。
段长诀着实被吓了一跳,这夜半三更的任谁开门看见这一幕都会被吓到。
掀开斗篷帽,君墨离露出略显苍白的脸,他的眉峰和下巴上有几道极浅的伤口,是被山上长着小刺的荆棘所划伤。
连夜来的奔波让他的眼眶青黑深陷,君墨离不知是有些局促还是有些迟钝,他缓慢的抬头望了段长诀一眼,什么也没说,然后又低下了眼帘。
段长诀不知道他深夜来找自己有何事,“怎么又是你,我都说了我不认识你。”
君墨离掀开黑袍,从怀里拿出一个东西,他递到段长诀面前,洁白的花苞毫发无损,那是一株将要绽放的昙花。
不难猜测,这是阿灵山山顶千年一开花千年一长叶的昙花。
花瓣的边缘微微向上卷着,似乎马上就要盛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