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茜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
错觉，一定是错觉……是不是自己太累了？所以其实这只是自己的某个梦境吧！她重新闭上双眼，小声地默念起来，“快点醒来快点醒——”
声音突兀地停在半空中，她紧紧地闭上嘴，剩下的话语被她强制吞回口中。
因为灯亮了。
一个面容精致到超越人类范畴的“男人”在她正前方，两个人之间只有仅仅三十厘米的距离。他的皮肤苍白毫无血色，微抿着的嘴唇也泛着病态的白，只有一双茶绿色的眼睛给整张脸带来唯一的色彩，在台灯的照耀下熠熠生辉。
他紧紧地盯着她，竖瞳冰冷而不带有一丝感情-色彩。带来的巨大压迫感让她垂下头避免双方的直接对视，只是无意识地用视线偷瞄松垮拖在地上的深蓝色长袍，极细的金线锁边点缀在几乎和黑色差不多的袍子上，就像破碎的星河弥散在无际的夜空中。
神秘、又让人着迷。
法师袍在地上摩擦带起极其轻微的“沙沙”声，一只冰冷又苍白的手轻巧地触碰到她的脸颊，他躬身到与她平视的方向，极度克制后的声线温柔到有些难以察觉的颤抖，“是你吗，我的主人。”
恐惧到极致之后，许茜却在一瞬间平静了下来。
面前这个莫名其妙的男人，如果她没有猜错的话，就是那个她用坑爹的9999-9998券买下的手办……真人手办。
她突然就理解什么叫真人手办了。
莫非这是个服务某些小众XP的网站，只是不小心被自己碰到了？既然他们能凭空把这个演员送进自己家里，那么搞点什么“凭空压制”之类的黑科技应该也不是没有可能。
这么算来，这个男人诡异的竖瞳应该就是某种特效美瞳吧，记得在美剧里也会看到一些类似的东西……
这一切都解释的通了。她抬起脸，刚想和面前的男人沟通一下虽然尊重他的工作，但是能不能不要用这么诡异的姿势时，就发现原先只剩细细一条黑线的竖瞳已经逐渐消失，变成了正常的圆瞳。
吓得她浑身一个激灵。
就还挺仿真的。
她有些尴尬地轻咳一声，努力勾起笑意试图让自己看起来比较友shan，“那，那什么……咳，您贵姓？”
“……”
男人好像没有听懂她的话，只是沉默地盯着她，眼神晦涩不明。
没有办法，她只能换了更直白的语句，“我是说，你叫什么名字？”
他苍白的脸上露出一抹不易发觉的笑意，“尤利西斯，我的主人。”
好敬业的演员……
“我的主人”四个字声音又轻又软，母胎SOLO哪里见过这种阵仗，喊得许茜整个脸都不自觉地红了，她赶紧摆摆手，“我感觉，我们之间有些误会。是这样的，就是你那个主人吧，不对，不是，就是……我是莫名其妙就点到这个网站下了单。”
她突然有些心虚，抬眸看了一眼对面的男人，对方面无表情地紧紧盯住了自己，视线像凝聚成实体一样让她莫名浑身发毛，许茜再次斟酌了一下话语，“就是，我没有这样的癖好，你知道吧。”
“嗯？”这次男人终于有了一点反应，他微微扬了扬眉毛，从鼻子里发出气声像是提问又像是质问。
她紧张地用手指扣紧手下的床单，无意识地搓动着，“我不喜欢，呃‘主人’啊，‘奴仆’啊这些东西，所以我不是——”
话还没说完，茶绿色的眼睛瞳孔骤然锁紧，变成一条极细的线，泛着幽幽的光。他微微眯起眼睛，“所以，你不想要我了吗？主人。”
他的每个吐字都又慢又轻，到最后几乎成了气音，却饱含着威胁的意味。
许茜只感觉头皮阵阵发麻，直觉告诉她如果此刻她说出心中的回答，那么墓志铭上就可以写下：卒于二十三岁。想到这里，只能先采取迂回的办法，“没有没有，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是什么意思？”凉凉地抬眼。
“就……就是……”被这样的一双眼睛注视着她完全不敢轻举妄动。她蠕动着嘴唇试图再次开口，“我觉得我们没有必要用这种称呼对吧？我知道你赚钱也不容——”
她的话第二次停下，因为之前的那种让人完全无法行动的压迫感又来了。她努力挣扎四肢，可是从上一秒开始就已经完全失去了身体的控制权，无论她如何使劲都没有办法甚至转动一下脑袋。
不过这一次，她发现自己还可以开口。
那个男人就那样站在不远处，给她留下唯一不多的，可以操控的空间，强迫她收回自己的话。
双方就这样僵持在这里，互相看着谁也不出声。
“哗啦啦啦——”刚才开始就低气压的天气终于在此刻下起了倾盆大雨，巨大又密集的水珠从天空倾泻而下，砸在窗外的空调外机上发出巨大的声响，一下下敲打着许茜的神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