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遣欲的身子一直很不好,突然需要救治,对于各位医生来说已是家常便饭。
可他的身体情况仍是每次都让他们提心吊胆。
甚至有时候他们自己都觉得他能活过来是很不可思议的。
江遣欲半睁着眼睛,没有完全昏迷。
他脑海里多出很多记忆。
记忆里,总有一个娇小的身影,在他眼前转来转去,对他十分亲昵,一次又一次扑进他怀里。
他每次接住她,抱住她,就不想再松开她……
那些画面,逐渐汇聚,定格在一条墨绿发带上。
他将墨绿发带系在她发尾上,俯身在她额角落下一吻。
他能感觉到那时的自己在害怕。
害怕她有危险,害怕她出事。
为什么那样害怕?
因为,他好像尝过失去的滋味,很痛,痛得难以呼吸……
突然一阵腥甜上涌,江遣欲咳出血来,血沫溅红了他的氧气罩。
医生立刻拿下积血的氧气罩,为他更换备用的。
生理性眼泪不受控制地从江遣欲眼角滑落,他发出微弱的声音。
医生靠近他,询问他在说什么。
听到两个字,一名医生立刻跑出抢救室,询问等在抢救室外的傅含星这两个字是什么意思?
“江先生说冉绮?你确定?”傅含星怀疑医生听错了。
医生肯定自己没听错。
傅含星让他回抢救室,拿出手机打电话给冉绮。
冉绮正在吃火锅,接到电话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立刻赶往淮城私立医院。
傅含星派人在一楼等她,一见她立刻将她带上顶楼。
傅含星道:“江先生抢救的时候念你的名字,我想他可能是有什么重要的事要告诉你。”
他让冉绮换上消毒服,进入抢救室。
冉绮临危受命,有点激动。
听傅含星说,一般都是机构一把手才会和江遣欲私下聊机密。
现在,冉绮感觉自己也好像领导级别的大人物,正准备去听江遣欲的重要遗言。
当然,这种想法她不敢说出口。怕特殊机构以为她诅咒江遣欲,把她噶了。
她紧张又兴奋地走进抢救室,来到正接受抢救的江遣欲身边,在他耳边温声道:“江先生,你有什么事要告诉我?”
江遣欲的抢救和一般的抢救不一样,主要是用机器调节生命循环,辅助他自身挺过来。
他听到她的声音,手指动了动。
冉绮立刻把手凑过去,手掌摊开,等他在自己手中写字。
可他没写,他的手指艰难而缓慢地爬上了她的手掌。
然后,握住了她的手。
冉绮:?
她猜测他这举动是什么意思。
猜了几秒,猜不出来。
她直接问:“江先生,你的意思是?”
江遣欲握着她的手,唇间轻动,发出微弱的气声。
冉绮起先没听清,过了会儿才听他见,他在喊她的名字。
冉绮期待地道:“我在,是我,你有什么要交代的?”
江遣欲听到她的声音,不说话了,紧皱的眉头舒展开,手搭在她手上。
他修·长的手比她的手大好多,完完全全盖住了她的手。
冉绮懵然地对医师们眨眨眼。
他不说话了,这咋整?
医师们严阵以待地盯着江遣欲在回升的生命数值,没人搭理她。
冉绮想离开,小心翼翼地要抽回自己的手。
江遣欲的气息又沉重起来,原本放在她手上的手收紧。
冉绮耳朵几乎贴在他嘴边,听见他又在喊她的名字。
可是除了喊名字,他不说别的。
冉绮知道自己是走不成了,百无聊赖地趴在手术台边,被他握着手。
他轻喊一声:“冉绮……”
她:“我在。”
“冉绮……”
“在呢在呢。”
“冉绮……”
“在在在,在你旁边呢。”
……
她越应声,语气越像哄小孩儿。
江遣欲被推回病房时,身边还跟着被他握着手,表情困惑又麻木的冉绮。
傅含星连跑过来问她:“江先生跟你说什么了?”
冉绮一脸深沉:“说了三十五遍我的名字。”
这是她感到无聊之后开始数的,实际上他喊她名字的次数更多。
傅含星:???
冉绮无奈耸肩,表示自己也不清楚江遣欲为什么这样。
傅含星便道算了,让冉绮回去休息,过两天把这次游戏副本的报告写好交过来。
冉绮试探着抽回自己的手,病床上闭着眼睛的江遣欲立刻手指收紧抓住她。
冉绮对傅含星眨眨眼:不行啊,这孩子现在离不开我啊。
傅含星:???
他目送着冉绮跟着病床回病房,不由得开始思考:难道冉绮是个相当重要的人物?
他决定向上级打个报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