柒鸢想快些睡去,可是被方才的话头引得越来越难以入睡,她长舒了一口气,忽然觉得有人往自己手里递了一个鼓鼓的小包。
“这是今日给你剥的核桃仁,被顾长夜偷吃了不少,还在还余了很多,明日你当值若是累了可以果腹。”
柒鸢闷声应了一下,忽的想起了尘卿通红的指尖,想来那红肿是因为她而伤。
柒鸢下了决心,“尘卿,你且在将军府避上一段时日,我已经向莫婆婆和柒荨提起了你,她们对你很好奇,只要我在解冤司升为林毅的副手,到时就能求一处安全的宅子。”
柒鸢睡了不到两个时辰,便急匆匆上值了,接下来一连数日,一直泡在解冤司里,接了许多的大案,便是心高气傲如顾长夜也被柒鸢的狠劲降的服服帖帖。
这日好不容易在柒鸢歇息的功夫,讨教了一套剑法,如获至宝的练了半日,心里对柒鸢更为佩服。
难得见了一位厉害的武学大师,他可得将人伺候好了,才能来日方长。
可惜他之前将人得罪的太狠,现下想好好弥补,可柒鸢忙的很不得多长出几个手,他也不好多打扰。
顾长夜苦思了许久,最后还是素喜一语惊醒梦中人,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柒统领那可是不折不扣的英雄,尘卿公子也是难得一见的美人。
柒统领这般一丝不苟的人,没有比枕头风更管用。
素喜对顾长夜的想法不敢苟同,“柒统领行事有理有度,明明是个刚正不阿的性子,怎么到你嘴中,就成了被美色所惑了?”
顾长夜敲了一下素喜的脑袋,循循善诱:“柒统领这几日是不是很忙?”
素喜点头,顾长夜又道:“那你可知,柒统领这般忙是为了什么?是为了在解冤司里分一处宅子。可她为什么这般在意宅子?”
素喜摇头。
顾长夜凑近她,拉长了声音,“笨呐,自然是为了尘卿。那日尘卿被云依依拿来威胁,那云依依无异于触碰了柒统领的逆鳞,柒统领那样的英豪怎么会容许旁人伤害她至爱之人,所以她才这么奋不顾身。”
素喜这回明白了。依照长夜哥哥所言,柒统领对尘卿公子死心塌地,那么只要讨好了尘卿公子,柒统领自然会对他们更有好感。
顾长夜是个说风就是雨的性子,当下急急忙忙准备带着尘卿去看看街上的热闹。
顾长夜甚至事先着人备好了一切,什么年轻公子喜好的书局、戏楼、画舫,他全都打点了一遍。
然而尘卿异于常人,刚一出府,便去了首饰阁里。
顾长夜对女儿家的首饰一窍不通,但是看在尘卿拿着一块羊脂玉和一块上好的碧玉仔细比对时,仍是好奇的凑了过去,“这玉快赶上巴掌大了,准备拿来做何物?”
尘卿专注的掂量了一下两块玉,抽出空来道:“准备做成药玉,给柒鸢戴着玩。”
顾长夜长大了嘴巴,“要做药玉选些普通的料子也可以吧,何至于用这么贵重的玉料。”
这可是千珍阁的玉石,出了名的贵,哪一家得了不是让工匠仔细雕刻,传成传家宝,哪里会向尘卿这般随便的。
顾长夜心理嘟囔着,然而面上没有外露,直到尘卿纠结了一会儿,选不出哪块更好,将两块玉全都买了,他才瞪圆了眼睛看相尘卿,“尘卿,柒统领该不会之前是什么山匪,抢了什么前朝的宝库,所以才能让你这般挥金如土?”
尘卿脸上的笑容丝毫未变,“话可不能乱说,我在南地有几家铺子,算是小有积蓄,给娘子买几块玉还是绰绰有余的。”
南地,那可是大齐富商巨贾聚居之地,什么小有积蓄,能在南地那等寸土寸金的地方有几间铺子,可不算什么简单。
没想到这尘卿公子除了皮相之外,也不是一无是处,想到这里,顾长夜诡异的有些满足。
两人在千珍阁里留了一会儿,准备到街上四处游赏。
不远处的一座酒楼里,云依依目不转睛的盯着顾长夜与尘卿,似要咬碎一口银牙。
她从怀中掏出一个褐色的药瓶,丢了出去,“你们几个今日定要抓住他们,尤其那个尘卿,不能让他好过,拿这个好好招待他。”
手下接过药,一脸惊恐,“小姐,这可是老爷书房里的禁药,若是他知道了定会发怒的。”
云依依一脸冷笑,“我既然已经成为弃子,便不会害怕他发怒,少啰嗦,赶紧去。”
手下依旧犹犹豫豫,云依依将领头之人狠狠踹了一脚,众人这才听话的退下。
云依依盯着众人的背影,勾起了唇角,不过那一抹笑却比哭还要难看。
一切都是那个尘卿的错。
若不是尘卿皮相勾人,怎么会引得黄莹那个蠢货春心萌动、百般设计,到头来害的她家破人亡,被赶出柳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