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莹被激怒了,眼睛里迸发一些狠意,“既然尘卿公子贵人多忘事,我也不会多费口舌。”
她看了一眼身后的打手,细声道:“时候不早了,动手吧。”
黄莹一下令,打手就将柒鸢与尘卿团团围住,警惕的朝着两人越走越近。
柒鸢面上没有丝毫的波澜,她的手瞧瞧移到自己的佩剑上,“光天化日之下,这位姑娘是想要当街强抢吗?”
这些人武功平庸,不是她的对手,可此处行人众多,解冤司的名声本就不好,她总不能再添乱子。
先礼后兵,此事终究是那姑娘无礼,届时动手也好有个说法。
果不其然,柒鸢此言一出,不少人凑了过来。
这帮打手虽然凶神恶煞,叫人不敢接近,可他们围着的两个人好看的扎眼,这可是强取豪夺的好戏,他们焉能错过。
黄莹见人越来越多,脸色不太好看,她闭了一下眼,忽的想到什么,势在必得的道:“好啊,原本我顾及你们的面子,不想将此事传的沸沸扬扬,可是如今你们一再相逼,我也只能出此下策了。”
“诸位看客皆在,也好为我评评理。她身后之人是玉春楼的公子。”
尘卿一向温和的眸子里没了暖意,似是结了一层冰霜,他拉着柒鸢转身想走,黄莹却依旧不依不饶,“诸位可知道玉春楼是何种地方?”
围观之人一脸茫然,有人轻声提了几句烟柳之地,众人便了然了,原本充满兴趣的眼神变得有些刻薄起来。
黄莹拿出一本册子,口齿清晰的道:“这上头是我这半年来花在他身上的银子,足足两千两。”
“两千两,足够赎好几个清清白白的姑娘了。”
‘天下之大,真是无奇不有,我还头一次听说还有男子以色侍人,这小公子看着文质彬彬的,怎么做的事这种营生。’
“是啊,花了别人这么多银子,还来陪别的女子逛花灯,真是恬不知耻。物以类聚,我看他身边的女子也不是什么好人。”
众人毫不客气的念叨着,不时用手指指点点,黄莹满意的抬了一下下巴,心中无比畅快。
尘卿公子这等姝色,怎么能是一个普通女子与之相配的。
为了接近尘卿,这些年她一直在云依身边忍辱负重,为的就是有朝一日与心上人促成良缘。
现在他已是自由身,他们之间不会再有玉春楼阻拦,她绝不会放过这个大好机会。
“尘卿公子,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不是我想看到的,不过我的心意,公子一定心中有数。”
黄莹在众人的视线中走到尘卿身边,“她只是一个小小的衙役,怎么能与您这样风光霁月的君子相配?她若识相,我可以放她一马。”
尘卿垂着眸子,“配与不配,何须由一个不相干的外人评说。”
他看了一旁状若瞧好戏的柒鸢一眼,唤道:“我与你从未有过瓜葛,我们夫妇二人虽是无名小卒,可也不是任你空口污蔑的。”
“至于你所说的玉春楼,今日一早我已赎身,我娘子以命相护,拼命抗过箭阵,我无以为报,早已在心中立誓,此生唯以娘子为重。”
“过往种种,皆是身不由己,然往日之过,终令娘子伤怀,我时刻铭记,从不敢忘,日后无论发生何事,为报娘子深情,我必生死相随。”
他的手抓住了柒鸢,温暖而又坚定。
众人闻言愣了一会儿,方知是自己错怪他们。
烟柳出身虽是屈辱了些,可是人家娘子既然不介意,旁人也没有多嘴的理。
那姑娘理直气壮,他们还以为是那玉春楼的公子一面拿银子一面转头私会旁人,这会儿才知人家是两情相悦。
弄明白缘由,众人忽的明白自己差点被人利用,看向黄莹时有些不快。
黄莹原本以为玉春楼公子的身份一出,尘卿遭人折辱,必定心中不悦,要与那少女心生嫌隙。
哪里想到在她心中仙人一样的公子,为了那少女,竟然愿意这般放下身段。
“还愣着做什么,拿人。”
黄莹恼羞成怒的下令,软的不行,只能换一种法子,可是无论如何,她今日一定要带走他。
打手们摩拳擦掌,看客们见撕破了脸,一时破口大骂,却无人上前阻挠,捂着脑袋纷纷逃窜。
柒鸢早就等着这一刻。
打手见柒鸢是个女人,心中轻视,一股脑忙着捉尘卿。
然而刚刚沾上尘卿衣袖时,忽然穴道一痛,转头去看时,只见那名少女刚刚收回了剑,脚下是一大片碎裂的冰块。
打手应声倒地,黄莹一脸菜色,“你们想做什么,不要过来。”
柒鸢却已经拉着尘卿走到她身边,“觊觎有主之人,自会遭到报应,念你是初次,我留了情面,再有下次,绝不轻易饶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