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是潭州城里几个曾经在他的麾下效力的老将。这伙人在战场上受了伤,不能重回战场,便回了老家潭州城担任巡防之职。
为首的一位将士说话间声音带着哽咽,“阁下当真是王爷的使者?”
南安王半年前生死不明的消息传遍整个大齐,他们知道消息,挂念了半年,今日收到王爷使者的消息,心中既不可置信又激动不已。
尘卿亮出了手上的扳指,在将士们激动的神色之下解下了腰间的一枚铜牌。
将士们眯了一下眼睛,费力的辨认着铜牌的真伪,待看清铜牌上的小字,众人欢喜的如同孩童一般笑了起来,“没错,这正是南安王部下潭州兵的令符,王爷手下每一队都由不同的令符调遣,我认得这个令牌。”
将士之中脸上横着一道伤疤的人说着,其余众人得到证实之后,神色一松,望着尘卿,殷切的问道:“大人,不知王爷如今可还安好?”
尘卿点了点头,没有多言,众人也很上道的没有追问下去。
接着有人说道:“大人此次召集我等,是有什么吩咐?我等愿为王爷肝脑涂地。”
尘卿的声音缓慢而低沉,带着几分肃杀:“云家狼子野心,结党营私,祸乱大齐,潭州县令失职失德,奢靡无度,欺压百姓,毁我大齐根基,今日潭州军且听我令,捉拿奸佞,若有抵抗,可就地诛杀。”
将士接过令牌之时双手颤抖,这一天他们等的太久,潭州表面风平浪静,背地里早就腐烂不堪,那些贼人之所以横行霸道,不过仰仗官官相护。
“大人放心,我等定不负王爷所托。”
众人拿了令牌雄赳赳气昂昂的要去大干一场,尘卿眸色平静的看着他们下了城楼对着士兵们说了些什么,士兵们起初面色纠结,最后一咬牙跟上将士的步伐。
城下的士兵只留下了寥寥几人,战马全被牵走,尘卿的神色疏朗了几分,他转过头眺望着内城的方向,这是他为阿鸢保驾护航的最合适的方式。
将士们走后不久,骑着马赶来的柒鸢等人到了城门外,见到城外稀少的士兵,颇为惊讶。
“头儿,这城门不太对劲,会不会有埋伏。”
柒鸢骑着马在城门跟前走动了一圈,发现士兵心不在焉聚在一块说着什么擒拿县令,连过往百姓的巡查也松动不少。
柒鸢扬手,不准备强冲出去,阿满与阿月被她喂了迷药塞在马车的格板中,众人重新伪装成商队,轻而易举的出了城,直到行出十里之外,柒鸢让人弃了马车,将阿满阿月绑在马上,一路快马,渐渐远去。
柒鸢的身影彻底消失在潭州地界时,尘卿这才若有所觉的收紧了身上的大氅,他神色如常的下了城楼,齐彻便一脸焦急的围了上来。
“王爷,您让属下查的陷害柒统领的人找到了。”
尘卿眸色一厉,听见齐彻支支吾吾的声音,“这人似乎是柒统领的旧识,如今是郡主府上一位颇受敬重的幕僚,郡主府上也有传言,郡主有意守他做义子。”
尘卿想起了那位洒脱的郡主,若有所思,“能被郡主看重,那人也算有几分本事。”
齐彻不敢回答,将京里快马加鞭送来的密报呈上,“王爷,那位霍公子不知从哪知道了阿满与阿月的事,还将此事报给了云家,撺掇云家用您的性命做威胁。”
尘卿的步子忽的停住了,他怎么觉得这霍尧此举环环相扣都是冲着他而来。
先是用珠串让柒鸢回忆起肃州旧事、无心情爱,最后派人报信让云家捉住他,用性命相要挟。
柒鸢的品性向来刚正不阿,必不会为了个人私情放弃捉拿阿满与阿月,霍尧此举不光逼着柒鸢放弃他,更是借着云家除掉他。
还真是一石二鸟。
尘卿被这阴险歹毒的计划弄的发笑,如果他当真只是一位普通的琴师或者商人,霍尧不废吹灰之力便能得逞,可惜他此举正中他的下怀。
原本他还发愁在阿鸢心中留了窝囊的印象,霍尧这次的计划反倒是给了他便利。
尘卿一扫之前的颓势,留下齐彻等人处理潭州县令贪污之事,他自己则上赶着去寻云家的人,乐滋滋要将计就计,当云家的人质。
这日,柒鸢几人行了一路,在一处山崖整顿休息。
阿满与阿月嘴巴上堵着的布被取了下来,不服气的嚷叫道:“你们是什么人?你们敢捉我,云镜是不会放过你们的。”
柒鸢留给他们一个背影,不理会二人中气十足的喊声。
再有半日的行程就要到京城里,这一路走的太顺利,一件怪事也没有发生,可偏偏这种平静就是最大的古怪。
阿满与阿月手上攥着云家毒害百姓的证据,这两人是明显的外族人,一点也不聪明,莽撞粗鲁,还没到京城,这一路上已经将云镜卖的差不多了,等到了京城,他们的愚蠢与莽撞将是射向云家的最锋利的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