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世间凉薄,他曾经的旧部竟无人肯为他上奏。
“建宁王殿下可是与你们出生入死,他是何为人你们难道不知?”阿难愤怒道,可底下众人自然不愿意牵扯入这件事中。
“王妃,不是我们不愿意,只是上奏即是得罪了李辅国。”
“是啊,王妃,我们也有家人,即便愿意为殿下搏命,也不能牵连家人。”
谋逆之罪非同小可,这些人虽是受的建宁王恩惠,但也不敢拿自己与家族的性命为注。
他们救是情谊,可不救却也不能责怪。
阿难低眸平静说道:“我知诸位的顾虑,但他日若诸位改变主意,也请来找我,殿下需要大家。”
这头一回不顺,她与陈云之只能去求李俶,毕竟此事也与李俶有关;而李俶自小与他相熟,必然是最合适的人选。
“你竟然无事?”李俶惊讶地看着她,她的死而复生让他有些欣喜,“无事就好,无事就好。”
见李俶的反应,阿难也并不觉得奇怪,因为她在东宫,自然此前与李俶是相识的。
李俶随即看着一旁的陈云之,“看来,你们此行是为了倓弟而来。”
阿难什么也没说,跪在地上求道:“还望殿下念及手足之情,向陛下进言,建宁王殿下绝无谋反之心。”
李俶沉默了片刻,背过身叹道:“倓弟此事我早就向阿耶说明了,我也不知阿耶此番怎得会做得如此决绝。加上李辅国与淑妃在一旁煽火,眼下阿耶已经不见我了。”
“殿下可是尽了全力?”阿难竟问出了此话,陈云之拉着她示意小心说。
李俶的眼神之中有了动摇:“你此话说得,仿佛我也想要害他一般?我信任倓弟,但眼下我无能为力。过多的话,只会让阿耶也厌恶我,到那是倓弟处境会更糟。”
“我明白了,陈将军,我们走。”
“欸!”
陈云之跟在后面,实在不解:“广平王乃是殿下的兄长,而且自小长大情谊非凡,眼下整个大唐也只有他出手,才能救殿下。”
“可你未曾见到他眼中的怀疑,也许亲兄弟之间也会心生芥蒂。”阿难说道,“你去找柳如梅调查殿下究竟被关在何处,若是三日后真的没有法子,我们只能采取强攻。”
陈云之应声:“实则殿下走前吩咐过我,让我好好照顾娘子,娘子身份特殊实在不宜在这灵武乱晃。”
阿难将面纱戴上:“我知道了,不过我还是想找一些人为他上奏,但凡有一线生机,也不能放弃。”
陈云之与柳如梅正在安排此事。
阿难则犹豫再三来到了他的府上,听闻前不久他刚与张楚玉成完婚。
“你?”张楚玉在此处瞧见了她,有些惊讶,但想起淑妃说起建宁王下狱一事立马想明白了,“你来彭城王府,莫不是要为建宁王求情?”
阿难说道:“是又如何?”
“哟,求情就该有求情的样子,你这一脸不屈的模样是给谁看呢?”
阿难深吸一口,行礼低语:“见过彭城王妃。”
“知道我是王妃便可,不过好在有你,不然眼下这罪还得我来受,这样,你跪下来求我,我便带你进去见殿下可好?”张楚玉仰天朗笑一声,缓缓摇着扇。
“怎得为了殿下受不得屈辱不成?”
阿难抬眸,那双眼如同猎鹰般犀利,可眼下只能忍气吞声地跪下。
“王妃如此可消气了?”
张楚玉弯下身子道:“在沙洲你不是很嚣张吗,我今日便让你知道什么是痛!”
她从发髻上抽出簪子,一把扎入她得左肩,扎得很深。
阿难一手攥住那根簪子,眉间疼得紧蹙一起,却不吭一声。
“怎得,竟不会求饶不成?”张楚玉从里头抽出簪子,准备再来一击,“那便让你让你求饶为止!”
此时此刻,一双手拦住了那根簪子。
那个温玉少年从里头走出,另一巴掌落在了张楚玉的脸上。
张楚玉茫然,她并不知道彭城王与张璟的过去,随即哭闹着:“为了个不曾认识的女娘,你竟对新妇出手?”
温玉少年多了些果断:“像你这般毒妇,我彭城王府要不得!”
张楚玉丢脸竟丢在家门口,她慌乱地站起身喊道:“李倬,你别忘了,你我乃是陛下赐婚,你若是抗旨,那便是死罪!”
“我乃是彭城王,明日便奏请陛下与你和离。若是死罪,你也得陪葬!”
“你!”
李倬带着她进了内屋,命下人为她包扎,可阿难却跪在地上求道。
“殿下,我厚着脸来找你,是我实在不知该找何人帮忙。”
李倬将她扶起,微微放慢语速:“我知你所求之事,只不过你身上的伤若是不好好处理是要留疤的。卫兰,带娘子去包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