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不是不知道你站在我身后嘛。”陈云之拉着他到一侧问道,“殿下,为何不告诉张县主,难道殿下居心叵测?”
“说什么呢?”李倓看向远处的她,许久语气淡然,“只是多说碍事。”
眼下这女装的样子若是被她瞧见,岂不是要笑一辈子。
十四娘蹲着身子,她缓缓靠近黑暗中的那个小家伙,小家伙似乎有些害怕,野兽在黑夜中的眼睛是碧色的,似是发着光,时刻警惕着。
那小家伙似乎嗅到了什么味道,从黑暗中扑了过来。
一下,撞在了十四娘的怀里。
然后竟然摇起了尾巴。
“阿猪?”
李倓正想挥刀吓跑那家伙,可听到这名字,忽然住手。
这小家伙不是其余人,而是他在陕地寻到的那只像阿猪的猞猁。
小家伙似乎瘦了不少,但脖子上还带着当初他系上的小铃铛。
它本是交给长安最好的人家收养的,可长安变动之后,它应是无家可归了。
陈云之看着它不仅说道:“这家伙倒是认主。”
十四娘疑惑抬眸:“你怎知道它曾是我养的?”
陈云之真是言多必失,忙解释:“我是说,都说猞猁认主,这猞猁虽瘦的皮包骨头的,但却不攻击娘子,定是闻出了娘子身上有熟悉的味道。”
十四娘抱着阿猪,心中难免有些心疼,以往的阿猪抱上去温暖柔和,不像眼下瘦得都硌骨头。
“阿猪,定是怪我了吧。”
阿猪没有出声,只是双眸圆圆地盯着她看,他的尾巴还是那么摇着。
猞猁并非是个讨喜的宠物,也有自己的脾气。
“你认定我,我却抛下你。你放心,我不会再抛下你了。”
十四娘温柔地抚着阿猪的毛发,虽不如往日的油亮,但却是温顺的。
嗷呜,它一口咬了下去!
十四娘一惊,这家伙竟然是看中了她怀里的胡饼!?
它继续嗅了嗅,似是又闻到了什么,跟着走到了李倓面前,似乎也在讨要抚摸。
“阿猪?”十四娘看着它,“你,你不会真是为了口吃的吧?”
“不过是只贪吃的家伙。”李倓蹲下身也摸了摸,奇怪的是它竟然一点也不反抗。
十四娘疑惑看着底下吃胡饼的阿猪,以及那阿猪丝毫不反感的三娘子。
“阿猪竟喜欢三娘子,三娘子此前有见过阿猪吗?”
“我,怎么可能见过?”李倓显然慌乱了,“这小家伙倒是可爱。”
“世俗啊……”陈云之忍俊不禁。
李倓使了眼色,低声要挟道:“再胡言乱语,小心我让它咬你。”
陈云之讪笑道:“世俗之人真是不讲道理。”
自然那日殿下救下这猞猁的时候,可是日日喂养,直到喂养得白白胖胖才送回东宫的,这可不得记得这对衣食父母。
夜深了,这些人果真有了动静。
趁阿猪引开他们的间隙,三人躲进了檀木箱内,准备一网打尽。
听着声响应是有人来了。
透着木缝并看不出外头是什么人来着,只知除了那几个吐蕃人外,还有个黑袍男子。
“居士,今个的货都在这里了。”那个老大便是面片汤铺的老板。
而他口中的居士怕就是那位黑袍男子了。
“去看看。”听那男子的声音应是个年轻人。
后头四五个侍从查看了木箱回道:“居士,货并无差错。”
吐蕃贼伙老大谄媚笑道:“居士今个算是最后的交易,需把银两付清。”
“哦?为何不做下去了?”他倚在木箱上问道。
贼伙老大解释道:“居士不知,这大唐皇帝在金城郡,虽不足惧,但恐出了差错,何况我等还要回吐蕃复命。”
“做大事之人,胆子如此小。”黑袍踱步走远,“也罢,六子,给他们吧。”
“欸,多谢居士,多谢居士。”那几人谄媚道。
另一身材消瘦的男子,应是那个叫六子的凑近,从怀中掏出一沉甸甸的钱袋。
“六子大人,往后若还有生意,还请多通融。”
三人见钱眼看,丝毫不知危险在后。
“有钱拿,怕是你们没命花!”
只见那六子一剑便要了老大的命,瘦猴与络腮胡本是挣扎了片刻,谁知还是被一剑刺死。
那三人虽算不上武功高强者,但也是成年男性,几下杀死这些人,这个叫六子的看来是个杀手。
那这黑袍居士,怕也不是常人。
十四娘的心提了上来,李倓同样也是,本想坐收渔翁之利,可谁知道这变成了黑吃黑。
六子说道:“主人,都已断气。”
“等等。”
黑袍居士慢慢走近木箱,三人的鼻息似是不经意地屏住。
他的指尖划过木箱缝,语气平静道:“闲杂人等已退去,诸位何必躲在箱子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