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林娜的手指搭上了鼻尖。
哨兵颜色已经浅了回来的紫眼睛快速地眨了两下，弯出了联合面部肌肉看更像是想要哭泣的弧度。
“关于这个……果然最后是生气的话比较好吧？”
“是负面情绪的话……之后走出来也能更快更轻松……”
——但至少我绝对不希望最后告别结束的时候小英杰是对我生气的。
Ⅸ这个想法在硬盘中挪移许久，最后却被人工智能好好地收拾到了青霜号服务器的一个文件夹里。
这回军用人工智能并没有删除它。
而42也没有对自己这个工作上的前辈作出任何提醒。
带着自己的硅制六条腿小乌龟终端上了青霜号的人工智能原初型号觉得这也不错——正因为Ⅸ是军用人工智能，所以在离开了指挥官后才需要接触更多的人类。不然一个人工智能活下去，也没有什么意义。
没有和人类建立关系，只是单纯背负责任的人工智能和那些超算的区别恐怕就在于它们能自己给自己编程了。这不是什么好事。
在知道了林娜·阿德尔准备在沃罗涅日清剿结束后放生Ⅸ这件事之后，42认同这一点。
至于它自己倒没什么了。
林娜·阿德尔对42开放了让安德烈·塞尔维特死去的一切事情的资料，在看完之后，被安德烈·塞尔维特像是养大一个人类孩子一样关爱着养大的人工智能颓败地放弃了所有报复计划，然后准备和害死了安德烈的最直接原因Viathan们同归于尽。
【“要是我为了报复伤害了安德烈本来想要保护的人们，安德烈会更不开心的。”
做出了决定的人工智能操作自己的乌龟终端平趴在了地上，然后什么话都没说的哨兵在一阵沉默后伸出手，很轻柔地摸了两下终端的头部位置。】
所以Ⅸ的愤怒是正常并且可以理解的，而西茜娅·李小姐的愤怒也可以通过Ⅸ的态度来推断——因为人类的情绪必然比人工智能丰富，那么反应也必然比人工智能剧烈。
于是，林娜·阿德尔对于愤怒到憎恨到最后释然的推断完全符合42的计算。只是人工智能的原初型号总是想问问林娜·阿德尔——
——但是这些情绪的底色，难道不是和Ⅸ一样是伤心吗？
和42推断的不太一样，西茜娅·李目前大概没有太多时间用来伤心。
局限于体力问题，向导清醒的时间确实要晚上了几个小时。但是西茜娅·李一样有自己的人脉和方法。
或许林娜在知道的时候会后悔自己一直推动西茜娅向外走去的事情，但是现在事态已经不完全由哨兵掌控了。
例如现在。
卓娅·戈莱大概是在两个人工智能都被林娜带走后让燕妮接管了这栋房屋，所以才能在向导醒来之后直接把林娜现在已经离港的消息和之前发给哨兵的命令全部投影到了西茜娅面前。
而之前尼古莉亚宫第一事务女官承诺给使者的报酬也已经到达了。
留利克帝国军用制式飞船，物资，特殊航路的出航许可，以及一个确实可靠的飞行员。
“……曾医生，我不知道你居然还是一个飞船驾驶员。”
假名曾奕星，真名大概是张开头的一个名字的华夏驻留利克帝国大使馆二级武官笑眯眯地坐在舰长椅上，隔着实时摄像投影对西茜娅·李挥了挥手。
“我们这种人总是要什么都会不是吗？不然工作的时候遇到麻烦——现在可不是地球时代了。”
“以及，像是利马斯特人大规模聚拢Viathan，人工催生出变异的这类生物统合体，最后又解决掉它或者它们确实是个大事。”
大到华夏大使馆在知道这件事情后决定不择手段要获取相关数据，甚至已经开始先斩后奏的程度——毕竟华夏现在也在大规模使用VOS钴石，利马斯特人的这种技术谁也不确定会不会被其他国家搞出来，投放到华夏哪颗通信卫星上。
虽然华夏确信他们的技术到不了改造恒星为基站的程度，但这确实是个对国家安全的巨大威胁。
而西茜娅·李也理解这一点。
于是使者只是微微挑了挑眉毛，然后踩上了登船台阶。
“只要你的技术不至于影响我的目标就行——”
“而我也不会去故意影响或者搞坏你们在船上安装的这些——仪器。”
“那么，恭喜我们相互理解？”
曾奕星脸上的笑容像个面具一样没什么变化。现在身份为华夏驻留利克帝国大使馆二级武官的男人叹了口气，低下头开始面对操作台上屏幕上刷出的一行一行数据。
接下来，这艘飞船会离开奥洛娃行星地面，进入奥洛娃空天舰队专用的星港，走一条和林娜·阿德尔的特勤航路不太一致的航道，追着她一起进入留利克帝国统治的核心——沃罗涅日军事基地，然后曾奕星需要按照西茜娅·李的要求尽可能接近那颗已经由卓娅·戈莱提供了坐标的通信卫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