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啦，我已经放开了。’
从精神连线另一端传来的是一声冷哼。
‘你们也该要离开了。’
在冷哼之后，西茜娅非常平静地传递了另一个信息。
‘再不离开，你们就要彻底卷进漩涡里，要被一起搅碎了。’
‘玛丽，你们要明白一件事情。’
‘不管利马斯特人继承了Virture的多少技术，不管你们有多强的能力，你们都只是一个不值得注意的流浪民族。你们不是华夏。’
不是强大到需要帝国必须关注其动向，一点破绽都不能对其暴露的华夏，而是一个甚至不能算做国家的流浪民族——在留利克帝国将要面对的事情是不一样的。陈霄父子可能安全离开，而知道更多的利马斯特人更可能被掌握权势者相互利用，成为一把刀或者一条导火索。
玛丽在精神连线中安静了一会儿，但或许也不能说是安静，因为阅读调查报告的小姑娘还在同时给西茜娅转播第二轮《女朋友的爷爷看我不顺眼怎么办》。
在大概看了三分之一，已经通过同时核对西茜娅·李提供的奥洛娃白塔信息在心里得出了结论的黑暗哨兵才停下了转播拿单的倒霉相儿，重新开始和西茜娅对话。
‘多谢了，李小姐。虽然你是不想让林娜姐姐伤心，但是愿意提醒我们这件事情本身就值得我来感谢了。’
‘没什么。’精神连线另一端传来的情绪不怎么高，‘反正你不打算离开，甚至你们都不打算离开。’
西茜娅不太理解利马斯特人的想法，但她没办法阻止。
先不提一个被利马斯特人认真培养的黑暗哨兵和一个现在才开始正式捡起来自己缺失部分的使者到底谁更能保护好自己的大脑，西茜娅也没办法确定在送走了这几个家伙之后会不会来更多的利马斯特人。
这个近乎顽固地遵守着约定的民族，肯定不会离开了就算。
现在这种暂时的安定，完全是因为利马斯特人武力值不够的同时暂时被帝国严密的封锁拦住了，此外还有他们未来的领袖正蹲在帝国核心做观察员的缘故。假如把这几个利马斯特人送出去，那么接下来的绝对不是利马斯特人放弃控制Viathan，而是成群的老族母们带着舰队来进行瓦普跳跃和架构简易星门。
哪怕这会让利马斯特人全消失在帝国也不会退缩。
——这真的糟糕。
使者低下头，看着蜷在自己膝上睡着了的林娜·阿德尔，沮丧又恼火地发现她对这群利马斯特人其实毫无办法。
——但是，林娜真的不会特别伤心吗？
——假如这群利马斯特人死了的话？
她记得林娜在遇见了利马斯特人获得了逃离帝国之后一段不长不短时间的休憩，也记得在篝火前的光影中，被接受的哨兵露出的轻微笑容。
但至少现在不用太长久的担心这个问题。
因为她们都还有时间。
西茜娅暂时放弃劝说小玛丽，把小玛丽和陈容声的两条精神游丝连上，让两个小家伙去纠结他们下一步该做些什么。
然后向导更深地弯下身，将自己的脸更靠近已经会在自己身边放松警惕的哨兵，很轻地贴了一下。
而现在最缺少时间的是她们两个。
在提交了一份虽然处处说自己什么都没找到但几乎是在明示白塔有问题的调查报告之后，不管是考虑到那群行动力超群的利马斯特人，准备展开报复的白塔，还是想要知道更多情报的大贵族们，林娜·阿德尔都要接替瓦西里·柴瑟夫继续在帝国各地清理Viathan的行动。西茜娅·李则继续作为人质留在奥洛娃。
——真糟糕。
不管是对谁。
西茜娅自己也知道自己的缺陷太大，算是几乎无法进入战斗的普通人；而林娜在外面不停收拾烂摊子，将要遇到的事情让向导对自己的哨兵更是担忧。
——林倒是说自己已经习惯了……
使者没尝试去动自己已经快要丧失知觉的大腿，而是敲了敲沙发扶手，让专注于在厨房烤月饼的42给自己送了杯果汁。
放在冷藏箱的水果榨汁之后当然也是爽口冰凉的。双手握着的时候感觉也不错——当然，这要避开林娜·阿德尔，不然坚持“冬天就不应该吃冷东西”的哨兵一定会沉默地用那双紫眼睛一直注视西茜娅到她自己放弃为止。
西茜娅很轻，很短促地笑了一下，然后转头看向房子的其他方向。
这几年过去，原本青霜号上六个人生活的痕迹留下来的也不剩多少，倒是当时两个利马斯特人给房子挂的几个浓烈地球中东风情的配饰一直留了下来。现在房子里更多的是依照她的爱好进行的改装，林娜留下的痕迹其实也不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