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琥珀屋召开的大舞会和在天鹅湖城堡召开的相比不那么华丽。
但是来人的地位平均起来要远远高于上一次。
尤其在军事和资源两方面的来人。
可气氛也远远糟糕过上一次。
假如说天鹅湖城堡召开的大舞会是一场大家心知肚明一起捧着皇帝的虚热闹,那么这一次琥珀屋中的氛围简直就是众人在等待审判来临的死寂。
只不过在谢斯托娃女大公到来的报名声音传来之后,金橙色的宝石宫殿里猛然爆开了欢乐的声响。
“真令人感到欣慰。”
还没走进正厅的胡安娜干巴巴地扯了扯嘴角,觉得自己和这么欢快的环境格格不入。
“不管什么时候,贵族们都没变过。”
【在过去……在五月政潮的时候也是这样。
但是那时候要更刻意,绝对没有现在这种大家还在努力撑起气氛防止被胡安娜她发现什么不对的努力。
只有一个和自己一样倒霉的哨兵可以信任的第三皇女那时候可没有现在的底气,也没有现在这种觉得这些事情都可以轻松愉快付之一笑的心胸。
于是,当然,胡安娜那时候只有一个发泄口。】
“这是贵族们自己选的。”
尽职尽责扮演一个审判天使的哨兵在她背后突然开口,那声音轻得像是叹息。
“就好像是陈霄……他也是自己选的。”
“所以我只是有点沮丧。”
“为了陈霄?”
“也为了他们。”
切尔纳伯格的羽翼展开,看起来真的非常让人有安全感——起码要比曾经那个靠军官短剑和伏特加瓶子当武器挡在自己身前的背影来得让人有安全感。哨兵说完话就又重回沉默,让胡安娜觉得在羽翼下突然笑起来的自己特别傻。
——好吧好吧你只是有点沮丧不是陷入发现自己被分配到的向导救了之后的长时间困顿。
谢斯托娃女大公翻了个白眼。
——……但西茜娅·李会不会这么想就不是她能管的事儿了。
“我想,陈霄恐怕也想不到现在的发展。”
胡安娜拍了两下在自己左侧卷起一点翼尖的钢铁羽翼,试图拽下一片龙骑兵装备自己把玩。
“他没有蠢到觉得自己能对抗塔的程度,这个人还是很精明的。”
除了他对帝国过分的配合之外——当然,考虑到在场的两个人都知道他想看到什么,所以都不觉得这一点有什么不对。
难道他还要在期盼出现一场大乱的同时还要顾虑维系秩序吗?
这一次,塔的行动也没给留在帝科院的人们多少选择。
“我知道。”
哨兵轻声回应,然后重归安静。
【可以和维姬琳娜·索尔仁尼契夫娜心平气和地说几句话……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好像是在各种拉拢手段全数失效,对着油盐不进软硬不吃的哨兵和自己一个人都拉拢不动的处境气哭之后?
然后似乎一直会沉默地站在自己背后的人突然递过了一张手帕。
接着她们俩莫名其妙就开始讨论起很多东西,像是维姬琳娜一直记得要去回报恩情的那个被塔做成人偶的向导,她自己度过了整个青春期和之后一部分时间的冰冷星球;索尔仁尼契夫娜夫人近乎疯狂的执着,或者收养了胡安娜的小贵族家庭。
似乎只是哨兵终于意识到胡安娜是在拉拢她而做出些应付应付的表态,又或者维姬琳娜只是在可怜一个无能的公主。】
谢斯托娃女大公的出场带来了大舞会的辉煌高潮。
所有人都在笑,所有人都争相和注定的未来皇帝陛下以及她的手下们交谈。伊利亚·艾森哈特懒洋洋地靠在一边摆着香槟塔的长桌上,让那张桌子一时间都成了令人青睐憧憬的所在。
胡安娜熟练地掌控着大舞会所有的起伏,在所有人的配合下。
林娜·阿德尔却是格外沉默地站在她背后,在大舞会的开场夜把自己站成了一个阴沉可怖的影子。
她甚至没有去看穿着神甫服装出现在琥珀屋的马丁·路德一眼。
——哇哦,看来马丁·路德这一回是真的要被某个人记住了。
发现了这一点的胡安娜和伊利亚心领神会地交换了一个眼神,一起举起酒杯喝了一口。
对前任告死鸟的本质不那么了解的白塔负责人只发觉了这两者的注视,在圆滑微笑之后,向导身边的牝鹿向着皇座抬起了头。
但白塔的负责人最多也只能想到关于陈霄的前因后果,不可能想到更早,早了太久的,关于一个已经叛逃卸任的告死鸟和她从报恩一路变道成了快乐王子和燕子的奇妙故事。
——啊啊,她和伊利亚是什么时候发现林娜这一个小习惯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