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真是有点奇怪，哨兵穿乳白……
塔那种在袖口领口衣襟多处点缀着炭黑色的装饰线，全身只有黑白两色的服装大概是出于设计的原因看起来居然令人觉得格外艳丽——少数女哨兵穿着它看起来还不错，但是男性哨兵……奥列格觉得还是中层军官一致穿着的军礼服看起来更好一些。
比起塔的统一制服，军礼服的霜色上冰蓝的范围更少，两种浅色在巧妙的设计下互相映衬如同穿了一身霜雪，让那些金色的装饰链、带着大颗宝石的勋章和包着各种花哨剑鞘的军官佩剑都不那么显眼。
它们都被那一身霜雪统一了。
“时间还没到，向导们会在大贵族之前登场。”
奥列格对进化者们的注视引来了旁人的注意，他身边棕发灰眼的男士晃了晃自己手中的酒杯，对着宝石拼成的屏风开了口。
“想要看向导的话，我们可需要等上好一会儿了。”
“我不是想看向导……”从听见声音的那一刻开始，有一双灰眼睛的大学生绷紧的肩膀就放松了下来，“我只是想看看这些衣服，舒拉。”
“塔也就算了，我觉得军礼服还是挺常见的？这种宫廷专用款虽说少一点，但是网上还是能看见的吧？”
“服装穿在合适的人身上才好看。”奥列格认真地看了看舒拉手里端着的白兰地，最后决定还是不放弃自己手里的冰酒，“我是撞大运捡到了一张请柬，你呢？”
“是你救了费夏公主那事儿是吧，我知道。我嘛……我姐姐是谢斯托娃女大公的事务官嘛。”舒拉·戈莱回答的声音很是轻快，“弄到一张请柬带人来看看不是什么难事，反正就是一张五级请柬，尼古莉亚宫的侍从官都个个能弄到。”
“五级请柬？”
“能带一个人的就是五级请柬，你拿的不是？”
奥列格的老熟人微微侧头，钢铁颜色的眼珠一路转到眼尾瞥着奥列格：“不做到他们——”舒拉用酒杯底部向着人员簇拥的几个方向指了指，“那种程度，谁能拿到更高级的请柬？”
五级请柬的限制也多，拿到的人不过是花大价钱来建立人脉而已。
但是舒拉·戈莱当然不用考虑这些。
有谢斯托娃大公事务官姐姐的小商人相当于已经站定了队又有了足够可靠的关系，来这儿真就是为了见见世面，以后有能和人吹一吹的资本。
奥列格打工时的老老板用的是什么请柬当然不是穷大学生在意的事情，他只是抓着盛满淡金色酒液的水晶杯，愣怔地开始回想自己的那张请柬。
“舒拉，你的请柬是实体的吗？”
“当然不是。实体起码是给大人物的二级请柬了，我哪弄得到？”
小小考试教育机构的老板耸耸肩膀，用空着的手指了指奥列格的导师。
“问这个干嘛？那是你带来的人吧，你不跟过去？”
“跟，肯定跟。但是我的请柬是纸质的……”
奥列格脑子一片混乱，一双眼睛好像只能看见舒拉带着疑惑转过来的脸。
“费夏的公主是疯得多厉害，才会让他们给你一张二级请柬啊？”
这个问题奥列格根本没办法解答，幸好他现在也不需要进行解答了——不远处刚刚进场的费尔德巴赫祖孙看见了他，在夏梵特·费尔德巴赫被帝国的“老朋友们”围起来之前，老人踮着脚向他挥了挥手。
看着挂在自己机构里做家教和考卷编写的老熟人逃命一样凑到了那位值得尊敬的老大师身边，舒拉·戈莱放下了手中的白兰地，在旁边人带着负面情绪的注视下拉了个碟子，堆了满满一碟子食物。
大舞会上当然不会上那些只有外表好看的东西，侍从时刻在人群中穿行，就是为了把不新鲜或者不好看的一切换掉。
但是不会有多少人真的在这里吃它们或者观赏它们。
舒拉倒是不在乎什么形象问题。
他含着插着糖渍樱桃的银签子，没托碟子的那只手捻着签子似乎想要转上两下。
“你要是真的开始转签子，那侍者恐怕也要现在就赶你出去了。”
和没人愿意靠近的没仪态的舒拉·戈莱说话的人声音清冷冷的，像是初春还带着冰碴向下流淌的溪水。
说话的人自己也像是霜雪，一身银白霜白上只有些许冰蓝点缀，只有一双紫眼睛算是上上下下唯一一点艳色。
舒拉转向来人，抿着银签的嘴唇倒是在看见人之前就拉起了一个弧度。
“才不会呢。谁会在乎一个拿着五级请柬的人呢——琳娜姐姐？”
“你怎么会来这儿？”
——说不下去就立刻转移话题这点还真是没变呢……话题转移得总是特别突兀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