哨兵抿了下嘴唇,把这些东西包括各国的塔似乎拥有统一的最高层这种事情都吞进了胃里,单方面决定结束这场简单的科普。
——这时候说了也没什么意义。
正在处理利马斯特人迁徙的华夏现在腾不出手做其他事情,毕竟保护一个神秘,还似乎处处炸弹的星域没有那么简单,还要防止其他几个星联常任理事国趁机捞一手就是更困难的事情了。
说句残酷的话,华夏现在根本不会把主要精力放在留利克帝国这边。
不管是因为帝国皇长子伊凡琴科亲王和费夏公主的婚礼,还是因为帝国皇帝日渐衰败的身体,或者其他任何一个随便的原因。
徐璐的实验记录还在华夏,只要尝试的可能性足够多总能找到那条正确的路,就算陈霄真的屈服了也没关系。
帝国总是要把无辜的华夏公民还给他的国家。
就算是塔,在它调动起它扎在几乎每颗星星上的全部肢体之前,也不会愿意为了一个人而得罪这个国家的。
不过这些话当然是不能和曾奕星说的。
来自华夏的青年人正依次屈折又伸展自己的每一个指节,让他在重新抬头看向哨兵的时候双手停滞在一个格外古怪的姿态上。
“那么,现在有人打算从中攫利了?”
林娜在沙发上蜷成了一团,把下巴驻在膝盖上,就在两块软骨上点了点头。
“数量不少,所以就不要问我他们是谁了,你就着皇室成员的母族名单数过去,一个个数可能有冤枉的,但是隔一个数一个,剩下的全是露过去的。”
“……简直无法想象。”
哨兵暮紫色的眼睛在日光下似乎突然清透了一点。
“其他常任理事国简直无法想象才对。”
曾奕星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说真的帝国作为一个靠血缘而不是……选择领袖的国家,在星际时代能搞这么大已经让人无法想象了好吗?”
靠血缘选择领袖的国家在星际时代不少,但是只有帝国一个算是大国,其他的最多就是费夏公国这样,占据一个小星系就是极限了。
哨兵对此不发表任何意见。
林娜调整了一下姿势,但看起来像是就在沙发里滚了滚。
“随便怎么说吧,反正我是提醒你一下,别试图在奥洛娃摸浑水,这里可不是干不过还能跑的混乱星域。”
“我还没傻到那个程度。”
看起来已经完全不像个医生的青年人放弃继续折磨自己的手指,开始折腾一张完美伪装成镶金名片的军刀卡。
从卡片中拉出一卷细韧的钢丝之后,曾奕星开始把镀着虹色的钢丝编织成一枚戒指。
“但是我总得去做我该做的事情。至于不擅长什么的……我可以学嘛。”
“陈霄不一定需要你。”清透了一时的紫眼睛上又蒙上了一层灰,“他现在在做他认为他应该做的事情,试图阻拦的人都会被他拼尽全力攻击。”
“那是他的事。”
和刺绣线差不多纤细的钢线所缠绕的戒指终于大致成型,正完成最后修饰的曾奕星垂着头,像他这句话只是随口说出来的。
“而保护他和小英杰,那是我的责任。”
就算现在他在谢斯托娃女大公和他彼此都心知肚明的监控中,根本找不到什么机会离开监视,更别提离开这里,混进帝国科研院甚至被层层“保护”的陈家父子身边——
可是他总要继续寻找办法的。
“我又不是你。”
林娜脸上的肌肉一瞬间都僵硬了,而终于抬起头的年轻华夏人看见这一幕时脸上立刻调出一个标准的致歉表情。
“呃……我是指所处环境……我的意思是……”
目前叫做曾奕星的男人觉得自己还是不擅长搞定一个和自己其实差不多的家伙——正因为太明白是怎么回事,所以才知道说什么都没有用途。
正如同那句话事实上只是镜面两侧,一方向着另一方无意间甩去的刀刃而已。
“有个目标总是好的。”
林娜打断了曾奕星没办法往下继续的话。哨兵的声音很轻,声调里带着和她那双眼睛一般的轻微郁意。
“不管它是自己找到的还是别人给的。”
“唯一的问题就是,别人给的目标总是太大,没办法把它详详细细地安排在每天每个小时里。”
“……”
曾奕星手下力道一个失控,钢线上的虹色就立刻抹开了他自己的指尖。
看着镀在钢线上正吸收自己那点血液的特殊材料,年轻的假医生标准的致歉表情终于变成了苦笑。
“你的报复心也不差啊……林娜小姐。”
“这样你的戒指看起来也更漂亮了不是吗?”哨兵没有否认,暮紫色的眼睛里在光下透着一抹时隐时现的灰色,“起码我们可以看出它不是个七彩的素圈,还有了重点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