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你要不要和费尔德巴赫那两位商量一下？我觉得你可能也希望他们在更安全牵涉也更少的地方继续游历？”
“你帮我们找到了和星鲸交流的另一条路，就为了这个，族人中有很多都会自愿帮你这个忙的——不需要报酬。还有知道VOS钴石那个秘密的陈先生……”
这简直就是明示了。
林娜只能在心里苦笑，脸上倒是感激赞同的神色。
“我先和他们说吧。让老爷子自己挑一下……不过我觉得可能我是甩不掉老爷子的。”
“甩不掉？”
“甩不掉。”
林娜回答的声音格外沉痛。
“老爷子雇佣我的第一目标就是去那些危险地方，我能把他劝到先在克拉玛或者葛兰芬这种地方做做先期准备已经是我话术进步的表现了。”
尼奥尔有点不解，不过想想五大国那种安稳环境中总有些给自己找刺激的家伙，利马斯特人尽管不能理解但还是能接受。
于是尼奥尔点点头，最后说了一句。
“那你最好让费尔德巴赫先生自己先给家里传个信，能签下免责协议是最好的。我也会通知族人，要是你决定丢下他们，可以直接把人交给附近的族人。”
“真是谢谢你了尼奥尔，要是需要你帮忙我肯定会开口的。”
哨兵轻轻笑了笑，然后抬起左手敲了敲空气。
“那么我先去和他们说了？”
“那我就先下了。”
看着尼奥尔先切断了通讯，林娜对着空气长长长长地叹出了一口气，才起身打算去观景室找聚在那里看星鲸的大家说明情况。娇小浑圆的灰林鸮安安静静地落在了主人头顶，用翅膀轻轻抱住了哨兵大部分脑袋。
“……行了小灰，虽然我很感谢你想安慰我，但是这样我根本看不到路了……”
——————
在林娜转述了一遍尼奥尔带来的消息和提议之后，不出她所料，答应离开青霜号的只有加布里埃尔和小玛丽。陈霄犹豫不决，陈容声看看自己的大朋友又转头看看老爹，奥黛莉娅正恶狠狠地盯着自家爷爷。
不过词作家小姐的威胁明显没有任何作用，夏梵特在意识到可能要面对什么的时候已经兴奋得两眼发亮。
看了夏梵特的表情，林娜就默默低头和Ⅸ计划怎么保护费尔德巴赫这祖孙俩了。
——反正奥黛莉娅肯定在这件事儿上争不过夏梵特的。
不过最后大家做下决定的时候，陈霄倒是出乎林娜意料地留了下来。
“我和利马斯特人的交流比和你的交流要少，对他们的了解也不够多。到了他们的地方万一怎么样我也找不到合适的应对方法。”华夏向导推了下鼻梁上架着的眼镜，看起来倒是很冷静的样子，“而且往最坏的方面想，说不定有利马斯特人会认为我死了对利马斯特星域的开发就会停止——毕竟目前知道怎么提升VOS钴石利用率的‘外人’只有我。这么比较的话，起码你是不会选择这么愚蠢的办法解决问题的。”
“但留下来的话说不定麻烦会更多哦。”
“但留下来的话你会尽力保护我们不是吗？”
陈霄的反问没得到回应，还是少女样貌的哨兵神色微妙地勾起嘴角，下一刻却就这么站起身，跟着奥黛莉娅去送别就要离开的少年少女了。
——————
在两艘飞船对接出来的通道口，奥黛莉娅沉默地站在那里。
本来她是打算来送送小玛丽的，但是有另一个人在这里的时候，奥黛莉娅发现自己的喉咙像是堵住了，几次张嘴都什么声音也没发出来。
最后她干脆放弃，只是伸出手在小姑娘肩上拍了两下，然后把自己准备好的一份告别礼物递到了小玛丽手里。
至于站在小玛丽旁边的另一个人则是彻底被奥黛莉娅当成了空气，就算有视线交汇，词作家小姐那双湛蓝剔透的眼珠里也空洞得看不见任何倒影。
加布里埃尔也没打算做出什么改变。少年向导抱着双臂靠在通道口的舱壁上，只是用那双翡翠绿的眼睛看着奥黛莉娅和小玛丽告别，也看着林娜、夏梵特和陈家父子出现在奥黛莉娅背后。
然后加布里埃尔哼笑了一声，举起右手动作敷衍地挥了两下。
“再见了，这小丫头我会照顾好的。还有什么要说的？没有了，那再见。”
加布里埃尔说出话的速度快极了，说完就转身离开，连给人一样告别一句的时间都没给。
小玛丽看看青霜号上的众人，又转头看看已经走的不见人影的加布里埃尔的方向，犹豫了一会儿，终于决定似的点了点头，准备转身离开。
在离开之前，小姑娘空出了一只手，有点儿不安地抓住了奥黛莉娅的衣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