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你又跑哪儿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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玛丽缩在房屋和人工植下的树林之间的阴影里,她的精神向导米歇尔则缩在她的领口瑟瑟发抖。
——早知道会这样,就不要偷跑出来看熊猫了……
玛丽发自内心地后悔,但是现在后悔已经没有什么用途了。
不过幸好,身为哨兵的体质让她可以及时听到来人的脚步声,也就能及时跑掉。
这些新来的人不像是他们这些被卡迪和尼尔带来的人,从脚步就能听出来。不过应该也不是坏人,毕竟他们是卡迪带来的。可是……
——不管怎么说,自己先做错了事情的话,就不能寄托于对方是好人而不生自己的气吧。
这和会无时无刻发脾气的爸爸不一样,和突然就会尖叫着哭起来的妈妈也不一样……和会因为不高兴就突然殴打大家的主人也不一样……这一回先做错的是自己,这就是很糟糕的事情了。
不应该试图触碰别人的精神向导,既然这样做了,那么被打也是肯定不能逃掉的惩罚。但是……玛丽还是会想要跑掉。
——因为被打,就太痛了。而且不知道米歇尔会不会也被打……
小小的毛丝鼠比玛丽自己还不耐打,过去米歇尔一旦被主人的黑熊抓起来玛丽就能感受到内脏几乎从口中被挤出的痛苦,所以玛丽比起自己,更注意想要把自己的这个娇小脆弱得根本不像是哨兵应该有的精神向导藏好。
——自己被打是应该的,但是米歇尔一定不能被打……
专心于这种乱七八糟的想法的女孩一心一意想着怎么把自己藏好又忍不住听着脚步声想要绕到不被发现的地方继续看熊猫,这样的紊乱想法让哨兵的能力也没有被完全发挥,以致于一个老爷爷坐到了玛丽身边的时候她都没有反应过来。
在意识到自己身边有个人坐到了草地上的时候,已经是那个头发白透了的老爷爷开始小声哼唱玛丽没听过的曲调的时候了。
那是没有歌词,像是摇篮曲一样温柔舒缓的哼唱。旋律很美,是玛丽从来没听过又觉得很熟悉的一种。
有点儿像是卡迪和尼尔教会大家的利马斯特的歌谣,但是更美。
不,不是更美,而是更温柔。
有点儿像是米歇尔的皮毛那样的感觉。
这个老人哼着的歌就是那种温温软软,有点儿光滑但更柔暖的感觉。像是……书上说的,属于妈妈的那些形容词。
那是让玛丽也不知不觉就放松下来,不再担心被抓到,被打的感觉。
而在老人哼着歌的时候,米歇尔也很放松地在玛丽的衣服领子里面蹭了蹭。毛丝鼠似乎也在这没有歌词的歌声中放松了下来,没有之前连尾巴尖都紧绷着的紧张感了。
——虽然知道这个老爷爷也是新来的游客,但是看他专心唱歌的样子,应该不会发现玛丽就是刚刚惊扰到他们的人了吧?
这样想着,女孩儿也稍微放松了下去。
她没有跑出来,只是躲在老人应该没有注意到的侧后方的树木后面,把随时准备开始跑动的身体姿态换成了有点儿别扭的坐姿。
当然,这也是一个比较适合逃跑的准备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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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梵特·费尔德巴赫向着想要冲未知的女孩儿冲过去的小伊吉比出了一个停止的手势。
虽然男孩儿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大朋友会这样做,但陈容声还是按着夏梵特的指示安静了下来。在左右打量了几回环境后,陈小先生从裤兜里翻出一条手帕,垫着坐了下去。
顺便还从另外一个裤兜里翻出一包面巾纸递给老爷子,想让夏梵特也垫点儿什么。
——这个就不用了。
夏梵特向着自己的小朋友摆了摆手,在看见小伊吉收回去之后满意地点点头,向着男孩儿比划着要了另一样东西。
说起来这还是他们俩在青霜号上探险时发现的呢,连小四在知道他们发现了“这个”的时候都惊讶了一下——虽然因为这是个老东西,还没有合适的外接能源盒,所以不能随时玩——
陈容声立刻理解了自己大朋友的意思,男孩儿放下了一直背在背后的小背包,拉开背包前半部分的拉链,把一副看起来就格外巨大怪异的厚框眼镜翻了出来。然后男孩儿站了起来,很是小心地把这幅眼镜递到了夏梵特·费尔德巴赫老先生手上。
夏梵特则趁着这段时间停下了哼唱,快速在终端上给陈霄发了条信息。
看着老爷子终端上的字符,陈小先生理解地扬了扬眉毛,然后干脆坐到了夏梵特身边。
“唉,你坐这么近干嘛呀?两个人可能就吓到她了(小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