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连忙冲了过去,一手死死抓住一侧车门,车门砰得一下就关得严严实实,此刻也只有他手穿过去的地方,留了一条小缝。在求生欲的驱使下,唐泽咬着牙,愣是把车门掰出了一条小缝,把自己的另一只手也插了进去。他一只手扒着一边门,额头上青筋都蹦出来了,因为用力,脸涨得通红,面目狰狞。
他拼命地掰着门。
但是不管怎么样,也没法弄出一条供一人出去的缝隙啊!
他抽出手,握成拳疯狂地击打着车门,车门本来就老旧,被他不要命一样捶了几下,发出巨大的抖动的响声,唐泽感觉车里的乘客都在看着他,这种来自于鬼的注视让他觉得很不舒服,但是也没办法了。
他捶了几下,感觉锤不开,又开始思念他的棒球棍和杀猪刀。以后一定和你们形影不离!唐泽往后稍退一步,深吸一口气,用尽全身力气踹了上去!
又是一声巨响,破旧的公交车似乎都被他踹得晃了一晃。巨响不断在车厢里震动,后来,司机可能实在受不了了,把门打开了。
门刚开了一条缝,唐泽就立刻钻了出去。
他下车之后,车砰得又关上了门,开走了。
唐泽心有余悸地看着开走的公交车,而一直在外面的两人,观看了他一顿猛如虎的操作,都沉默了。
唐泽说:“怎么就关门了呢?”
“到点了,该开了。”张澜说,“你不仅损坏公物,还把乘客带下来了。”
趴在他身上的半具身体,很轻,所以在他附在自己背后的时候,唐泽才丝毫没有感觉。他往背后去看,又和青年惨白的脸撞了个正着。不过,这张脸的五官开始若隐若现,像是一个正在挣扎的溺水的人,时不时脸就被淹没在水下。
唐泽这才反应过来,张澜和魏思燃靠得很近,命火金光冲天,照得鬼无所遁形。这只鬼瑟缩着躲避,更加死死地抓着他。扣着他后背的五指,越发用力,唐泽感觉到刺骨的阴凉。
魏思燃拿出一个黑盒子,唐泽顿觉背上一轻。
说来奇怪,鬼趴上来的时候,他并没有背着一个沉重负担的感觉。但是鬼一消失,身上就立刻一轻,好似一块巨石离开了身体,唐泽甚至因为突然从沉重转到轻飘飘,感觉上有点站不稳,头脑发飘。
魏思燃手上拿着的盒子,整体都是单调的黑,没有多余的颜色的花纹,只在盒子上面,刻着一个小小的研究所的标志,下面用较大的英文字母写着ZS,最下面是一行中文:“特殊生物研究所”。整个盒子看起来非常精巧,不知是用什么金属做的,质地精良,暗光流转。
魏思燃伸手递给他。
唐泽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过来。握着非常舒服,只是凉得过分。
“你带下来的,你负责。”
唐泽:......
“明天你再来一趟,上了车把盒子打开就行了。”
“什么?!”唐泽说,“我还得来?”
“是啊。”魏思燃说,“晚上坐公交兜兜风也挺好的。”
“那我也太危险了吧?!”
魏思燃说:“有什么危险的?乘客大部分都很安分守己,这个也没对你造成实质性伤害。而且也不用付车费,怎么看都是你赚了,好吧?”
“挺好的,等到将来转正了,工作压力会很大,不如在实习的阶段,就摸透公司的工作环境和工作氛围,其实很不错。”张澜也说。
唐泽默默想他根本也没多想转正啊?!
但是他拥有一名合格的职场人士面对领导时的基本技能:察言观色,两面三刀,骑驴找马...他并没有把自己的真实想法说出口。
“这就是公司福利,”魏思燃说,“班车,随便坐。呵呵呵~”
他的笑话再一次只逗笑了他自己。
唐泽觉得他差不多已经摸透研究所的行事风格了,就是脑袋拴在裤腰上,夜班说来就来,客户没有一个是正常人甚至没有一个是正常鬼,每天都得和鬼同事勾心斗角算计今天又该谁先上去挨客户的揍,而在高压的工作环境下人类同事又多多少少有点病...除了张哥。
他第二天晚上还是又来到了沉塘口。
仍然是月黑风高夜,荒草发出沙沙的声响,像是人走动间衣料摩擦发出的声音。唐泽站在他们之前站着的地方等着,背着一个大包。
他看了看表,差不多快到时间了,从他的大包里面取出一个小臂长的物品,上面裹着一层又一层的布。唐泽把布揭开放进书包里,暗夜里,杀猪刀闪过微红的光。
唐泽默默思考着白天所接收到的信息。
昨晚上在他下了车后,三个人就回去了。今天白天,张澜带过来一张路线图,是公交车行驶的路线。唐泽白天的时候已经研究得十分透彻,这趟车一共经过三十个站,总行驶时间一个小时四十六分钟。和之前在网上看到的信息有所出入,这趟车的始发站是首山火葬场,唐泽在网上搜索过,这个火葬场是真实存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