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救命啊!!”
“谁啊!赶紧接啊!!”
“这他娘的在哪儿响呢?”
不断有人愤怒的投诉着,客厅里传来乒乒乓乓翻找的声音和有人从沙发上掉下来的声音。
“大飞!你电话!”
睡在隔壁卧室的马飞停止了呼噜声跌跌撞撞跑去接电话,一路上踩了好几个人,引发的不满比上一波更强烈。
“啊!!想睡个懒觉怎么就那么难啊!”
“惨无人道啊……”
一个个嘴上抱怨着,却也全都醒过来了。周易停职的这段时间里,马飞是外勤的主力队员,有案子也都是第一时间通知他。见他有电话进来,大家也都做好了有任务的准备。
马飞顶着鸡窝头接完电话,对着一地横七竖八的人说道:“来活儿了,谁跟我去一趟?”
董星文躺在地上先举起一只手,然后费力的坐起身。“啥事儿?”
“110接到报警,早上有锻炼的市民在南奇路大桥下面发现了一具尸体,疑似为高空坠亡。我现在给法医打电话,你跟我一起跑一趟呗?”
“我去吧。”周易从卧室里走出来说道。
“不用了老大,刘局说让你节后复工,你安安心心跟小姜把节过完吧。”
“咱们当警察的哪儿来的节,越过节咱们越忙。你们这段时间都辛苦了,我已经放够假了,该轮到我上场了。”
马飞看了一眼站在周易身后的姜义燃,年轻人正拼命朝他点着头。
“那行,咱们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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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奇路大桥是一座旱桥,连接着两处高地,中间是一个布满石砾的山谷,桥面与谷底落差约四十米。周易他们顺着布满杂草和灌木的山坡下到谷底,一路踏着锋利的碎石来到案发地点。
“结合气温和地表湿度判断,死亡时间十到十二个小时。死者全身多处粉碎性骨折,右足基本完全粉碎,多脏器位移变形,初步认定符合高空坠亡特征。”法医小刘一边检查着尸体,一边对负责记录的同事说着。
周易戴着手套从尸体身上翻出手机和钱包。手机已经摔坏,钱包里卡证齐全,身份证上显示这个名为张皓宇的年轻人只有24岁。
周易把手机和钱包分别装入证物袋内,抬起头看了眼高空中横跨山谷的那座桥梁,从这种高度跃下需要相当大的勇气。
“桥上应该有监控吧?”周易对当地派出所的同志问道。
“有的,我们已经派人去联系调监控了。”
“有目击者吗?”
“暂时还没接到任何现场目击报告,这里地处较为偏僻,夜间通常只有一些大货车经过桥上,不太有人会注意到桥边有人。”
周易点点头,对马飞说道:“来吧,把他弄上去,然后去看监控。”
死者是个身型瘦弱的年轻人,体重不超过120斤,放在平时两个人把他抬上车是轻而易举的事。可他们现在身处谷底,去往停车的坡顶根本就没有路,山坡上全是野蛮生长的植被,走起来深一脚浅一脚,根本不知道前面有什么大坑,只是一群人爬上坡顶已经十分艰辛,更遑论要抬着一具尸体,还要小心不让他遭到二次破坏,以免增加后续尸检的难度。
周易他们一行共七人,轮流抬着尸袋,一路披荆斩棘艰难前行。阳光透过树叶照在他们脸上,让额头上的汗水反着光。每个人的衣服都被尖锐的荆刺划破了,幸好是冬天,只有手上布满细小的伤口。
终于回到坡顶把尸体装上车,马飞靠在车边拼命咕咚咕咚灌着矿泉水,一口气干掉大半瓶。“我去,新年第一天就是纯体力活儿,开年不利啊!”他喘着粗气,一仰头把剩下的水也全部干掉。“你说这年头怎么那么多年纪轻轻的人想不开啊?前天刚处理一个烧炭自杀的,今儿又一个跳桥的。我都这么穷了还努力活着呢,他们有什么过不去的啊?”
“你就这么确定今天这个是自杀?”周易脱掉身上的外套,里面的衬衣湿了一大片。冬日的寒风瞬间把他吹了个透心凉儿,害怕感冒回去传染给姜义燃,只好又穿了回去。那真的是穿着难受脱了冷,纠结极了。
“八九不离十呗。你瞅瞅那大桥上全是监控,哪个傻子挑这么个地儿谋杀或者抛尸啊?哎,要不咱俩打个赌呗,我赌是自杀,输了的人请小龙虾。”
周易笑了下:“你都说了八九不离十,我才不跟你赌。又在想方设法讹我小龙虾。”
马飞嫌弃的看了他一眼:“小气!你都傍上富二代了还这么抠门儿!”
“大男人哪儿能花媳妇儿的钱!”
“那你不也是他媳妇儿吗?”
周易瞪着他:“你见过我这样的媳妇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