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撑起头,叹气道:“她倒是接啊……”
……
阿极将枯枝横在身前,硬接下徐离玉劈来的一击。
留在门槛边的手机在响。
她不自觉地侧目一眼,而就在这个空当,徐离玉抓住漏洞,抽回枝条,换作横劈,拦腰而去。
阿极不慎,失去一瞬间的平衡,眼见着劈面又是一刺,玉山将倾,她便顺势后仰,以树枝抵住地面,腰部发力,右腿上抬,以膝盖朝那人下颚攻去。
“嘁,华而不实。”徐离玉转过身,很容易就躲开了,“你明明喜欢用刀,怎么,换了树枝,就只会那些点到为止的剑法了吗?”
趁她躲避之时,阿极已经又站回原地,扎个半弓,将树枝侧于身后:“……剑乃百兵之君,而刀戾气太重……对于故人,我不想用刀。”
徐离玉伸手蹭了下鼻子,同样重整旗鼓。
“在河梁对于敌人实行所谓‘定点清除’时,也会说这么漂亮的话吗?”
“通常情况下,河梁与世界并无争端。即便如此,神兵利器却不可废去。近百年来,未免涂炭之灾,只对敌人用过唯一一次。而你,不是敌人。”
“是说我不配吗?……哈哈哈,你还真是完美学会了史官的迂腐。”
“……”阿极皱了下眉,想说对方误解了什么,却没插上话。
“你最好别忘了,我是来杀你的。”
那是个奇妙的场景。
她们俩都有条不紊地攻守着,好像起冲突的并非是她们,而是那两根快得看不见影子的树枝。
阿极的语气也淡淡的:“恐怕未必。要杀我何等容易,等到天亮就行。何必这般游戏?你说我迂腐,那你到现在,除却负气斗狠,何曾出过一次真正的杀招?”
“呵,也好,这可是你说的。”
徐离玉原本也不想耗多久,便后退两步,抽身出来。而阿极也没有紧逼上去,顺势退到了门槛边。
两人不约而同地丢掉了手里的树枝。
热身已经够了。
徐离玉脱掉了外套,扔在地上。
而阿极佯作蹲下来系好鞋带,却看了眼地上的手机,趁机将早就编辑好的一条短信发了出去。
……
时间匀速地走着。
在刚刚过去的半小时里,余弦和李毌机又分别给阿极打了几个电话,没有一次被接通。在他们打算先去暗河周边看看时,更令人费解的一声短信提示音响了。
不为别的,只因那是从闻山白的口袋里传出来的。
闻山白正恍恍惚惚地,裹挟于各路忙于下车的乘客中间,慢慢往前挪着。听到这声,也是一个机灵,连忙打开信息去看。
果不其然。
某镇某村某组某号。
这个地址,可太详细了。
“阿极怎么这样啊呜呜呜……”余弦跳起来一些,用下巴抵着闻山白的肩头,趴过去看,认出短信来源的号码,只觉得伤心,“见色忘义,还能不能当朋友了。”
闻山白被她这个词噎了好一会儿。
李毌机本来就高,站在后面像一堵墙般。他低下头,也看见了短信内容,却有不同的想法:“估计是提前编辑好的。她可能抽不开身。”
余弦听见闻山白“嘶”了一声,才想起这是个病患,忙从她肩头下来,对李毌机道:“你怎么知道?”
他用下巴指了指那人:“这件事从一开始,消息就是传给这家伙的,说明这件事的目的就在她身上,而我们也因为她才来。要是假设成立,这条短信是提前编辑的,那么理所当然会发到她手上。”
“……这样啊。”
“可是,为什么?”这个疑问,是李毌机扔给闻山白的。
闻山白回头看了看,发现后面的乘客还多,他们不便在这里停着,只好继续往前走。
直到下了车,吹上一阵清爽的冷风,才回过神。
“李毌机,你说得没错……”
“什么?”
“不是为了我,是为了这个人。我是她的影子……对吗?”
闻山白从口袋里拿出那张照片,李毌机看着眼前这两张一模一样的面孔,惊诧却加深了。
因为之前在燕京时,他说那番话,纯粹是恶心闻山白去的,事实如何、对方信没信他都拿不准。
但……一般来说,不管是谁,知道这个世上有过一个和自己一模一样的人,而周围的朋友可能都因为这个人才注意到自己,怎么想都会很不爽吧。
可闻山白不,她平淡地说出那句“我是她的影子”时,竟然在笑,有些欣慰的那种。
……
抛开唯一的武器后,那两人之间几乎就是纯格斗技巧的较量。
拳法也好,腿法也好,沾衣发力,借力打力。这会儿要喊个没亲身练过的人站在一边观战,不到最后一定都看不出来究竟谁在上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