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明白……算了,不提了,总该纠结的……你自己的话,假期虽长,也得剩些日子看病吧?还打算继续留在这里?”
阿极摇头,似乎又想起了其他事:“不了,再去一趟云台观,就回去。”
“也不错……”李毌机看向阿极手里的白布包裹,停住几秒,刻意放低了声音,“你多注意,我这边可能暂时没法分心。”
“嗯……”阿极看着远方,突然也听到什么,声音同样放低几分,“你有尾巴?……”
李毌机为此事困窘了一路,点点头,无奈说道:“没错,从燕京跟到这儿了,我就一个人,甩不掉……你猜,会是哪方的人?”
阿极再次瞥他一眼,瞧出对方难以启齿的求助意图,倒也干脆地回答了:“……吴缺。”
……
昨夜雪镀千山,吹白了旅人的万丈青丝。
山区别墅,早上六点。在答案降临的时分,一切都准时得不差分秒。
谁能想到呢?陈拾遍体鳞伤地躺在血泊中前,不过是经由另一方向的小楼道,从地下室进入了二层走廊。进门后,只和杀手说了不到半句话。
五分钟过去,就有了那声不易察觉的枪响,再5秒,客厅楼道门和另外两间卧室的房门,被同时打开。
在锁扣发出一下清晰的“咔哒”后,伴随着枢纽生锈的吱啦声,房门以微小角度向内弹开,露出门缝……
身处每个狭小空间,各怀心思的人们,如何猜透一墙之隔的命数?
就在06:05:05,闻山白、肃衣,还有隔壁的街溜子,三双并无共通点的手,在同一瞬间,都暗自捏了一把汗。
像在等待宣判。
那个街溜子?他什么人也不是,不过悲哀地被一笔能支付半年荒唐的钱驱使到此。
而闻山白,在门打开的第一时间,她就冲出门去,推开了隔壁房门。
此时此地情况不明,她深知必须分秒必争,才有机会弄明白杀手和吴缺两方的人,为什么都希望自己来此。
如果这三年,别墅构造没有大改的话……陆芊本人常用的卧室就在右手边,那里有线索的概率最大。
一整晚过去,做心理铺垫的时间足够长,肃衣同样沉着,没有立即跟上去,而是看了眼他们自己这间房门的结构。
那是一扇普通不过的防盗门,没有猫眼,从里间看不出什么,可拉开门就知晓特别之处了。
高科技一般大巧不工。眼前这些东西,虽算不得什么科技,但也有这种说法的灵魂。
只见几块粗糙金属零部件,被安置在暴力砸开的门体凹陷处,像出自一位没天分的钳工之手,加上一块焊接草率的电路板,两处简易传动装置,就实现了定时开门的效果。
正当他看明白,向闻山白离开方向望去时,一位中年妇女正从主楼道门后过来,而闻山白已经和那个街溜子扭打在一起了。
不为别的,闻山白进门第一眼,就认出了同一房间里,那个被绑好扔在地上的老头儿。
早在暗河之行结束的第二天,她就去找任蓝讨了份那家砖瓦厂的资料。而眼前那个被五花大绑的家伙,不是别人,正是当年那位厂长。
她冷笑一声。
当然那个街溜子也不是死的,见来接头的不是说好的男人,再神经大条也知道情况不对。几乎同时,立刻挥拳朝闻山白招呼过去。
这下便有了是雪上楼来看到的一幕混乱景象。
可怜闻山白一世英名,终于还是丢在说熟不熟的熟人眼里。
……要说是雪和她认识吗?
当然认识,在那个大雨淹城的日子,闻山白接到陆芊死讯,前往门头沟区警局做笔录时,在一边旁听的年长警官正是是雪。
就凭这二位的记忆力,想要忘掉对方还真不容易。
给陈拾大致包扎完后,是雪和蔼地笑着,一把将试图深入案发房间的闻山白提溜出去:“小闻老师,别破坏现场啊……等警察同志来了,你要怎么解释啊?”又眯起半边眼睛,意味深长地看着她。
闻山白刚被揍过,腰还疼着,见溜进去的机会已然泡汤,干脆举起双手,“嘿嘿”笑了两声。
看是雪穿着便装,又这样说话,便也会意,并不暴露对方身份,只打趣道:“大姐头,按您这身手,在下想动也没能耐啊……”一副守法好公民的样子。
至于那个街溜子,被是雪来了个背摔后,就一直没敢动弹。他耍起小聪明,装作疼得不省人事,一边□□着,一边挤眼偷觑现场情况。
这一瞧不要紧,原本看上去最人畜无害的肃衣竟也不在原地待着,跑到楼道口那房间去了。
他倒不似闻山白那么老油条,站在门口没踏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