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那儿,自己去。”王广路极不耐烦,像在赶他们走,完全没有带路的意思。
几人只好又把目光朝向任蓝。
而王广路,他就那么狼吞虎咽着,直到那几位踟蹰离开,眼里露出些莫名诡光。
……
辟雍大学,生物医药学院实验楼。
那台细胞分离机前些日子寿终正寝,成一大块废铁摆在实验室里,昨天刚被一些学生抬进一楼大厅,挡着楼道出口。
肃衣身材算好的,却也需要提气收腹,高举双手侧身通过。
国庆期间正赶着学校大重建,大厅各个角落全都是该换的报废仪器了。
“师兄,这么晚还在啊。”
肃衣回过头,就见一个男生如同超级玛丽般,身姿矫健地翻越着那些旧仪器……是博导今年刚招的学弟。
“嘿,这猫哪儿来的?”男生成功翻过细胞分离机,才看见楼梯口放着一个猫包,里面有只黑色狸花。
“闻山白的,替她照看几天。”肃衣随口说道,“有几个本科生实验报告没拿,我来一趟。猫不能带上去,就放这儿了。”
“闻老师?哦哦哦,你那发小,你们不是一届的吗……”那男生蹲下来,对猫扮起鬼脸,“师兄,你开的课题是有多难啊,她都当讲师了,你博士还没毕业……不会是搞诺奖吧?”
老猫十分高冷,对这“愚蠢的人类”毫无兴趣,伸个懒腰闭上眼睛。
那男生受到打击,一副心灰意冷的样子。
“两个专业有可比性吗……”肃衣见他受挫,不禁笑起来,“你之前还说要来躺个论文二作,怎么,想不想跟我,十年后再毕业?”
“真……诺奖啊?”那男生起了兴趣,却又拼命摇头。
肃衣直上楼去,向后挥着手:“还诺奖,生化环材,退坑保平安。”
“……”
“……”
“不是说,21世纪是生物学的世纪吗?——”
这句耳熟能详的玩笑让肃衣笑得不能自已,拿起桌上的实验报告,转身退出来,也高声回道:“对——生物学的世纪——”不成想窗户没关紧,冷不丁呛到风,连咳几声。
“……师兄,你……没事儿吧?”那男生听见声音转上楼来,见肃衣还扶着楼梯,不知是咳嗽还是笑岔气。
“老板好像说过你身体不好,什么病啊?”他把窗户关上,见肃衣咳得满脸通红。
肃衣自己理顺气,漫不经心道:“绝症。”
“卧槽?”
肃衣还是笑着,把手上的实验报告摔给他:“感冒、口腔溃疡不都是绝症?谁终身免疫了吗?大惊小怪。”
……
2005年砖瓦厂发生的事确如任蓝所说吗?
闻山白撑着船,感觉哪里不对,可一时也想不通,便按王广路所指方向,带着几人缓缓前进。
这是一段长达五六百米的河道,两岸嵌进洞壁的位置上,全都是规格相似的木质屋子,一间连着一间。
那些屋子露在外面的只有一个木制门面,门上一对锈迹斑斑的铜环。没有过多雕刻装饰,普通窗格,直来直去方方正正,也无窗纸,漆黑一片。制式类似明代模样,倒与王广路所指吊桥年代吻合……
可令人费解的是,大多木门外,还摆着一盏灯,损坏程度不一,汉晋的,隋唐的,宋元明的,乃至清末的马灯,顺着年代排去,什么都有。
这算哪门子古迹?博物馆吗?
那些古灯立在岸边,无一倒伏,每隔一段就点亮一盏,灯油或多或少透着绿色。王广路留给自己照明的?
他们从没见过这般场面,不免看得入神。
而探照灯照明能力有限,只能边行边望。直到河道中段高处出现一个平台,他们才停下来。彼处墙面相对平整,有片砖制壁画。
几人自然而然地,把目光投向了闻山白。
她扫过几双期待的眼睛,心底咯噔一下……
壁画,距离河面有三米多高,周围还没可攀附的东西……闻山白指指那平台,又指指自己。
任蓝收回目光,没理睬她,看一眼温起,温起立刻会意,跳下船板。
他下水去,站到距岸边两米的地方,还能露出上半身。
紧接着,任蓝从船上起跳,温起同时跳起。空中,任蓝借助温起跃起的身形,接个空翻,稳稳落在壁画前面,还弯下腰,用手电照着自己脸,给了闻山白一个意味深长的笑。
闻山白紧皱着眉,产生你们跟我不是一个物种的感叹。
就在这时,更打击的事接踵而至。
清对闻山白伸出手,要来桨,将船往岸边划了一些,然后翻身上了船篷,直接从船篷助跑起跳,在空中将腿前伸,脚尖碰到洞壁,几乎垂直着踩了一步,翻身跳上平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