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辟雍大学的论坛里,从置顶头条,到没几秒就冒出来的新帖子,几乎每一行,都带着熟悉的两个字:
[置顶]热烈祝贺我校肃衣同学团队获得XX奖提名。
[科普]为什么说XX奖在生医界堪比诺贝尔?肃衣学长的成长史。
[转发]转发这个肃衣学长,保佑你期中不挂科![图片]
……
呵,转发他有什么用,那货现在自身难保了哦。
闻山白暗自嘀咕着,又抬眼看了下抢救室的大门,只觉五味杂陈:“……真的会没事吗?”
“嗯。”坐在身边很久的,一直保持沉默的阿极应了一声,看向她。
想也知道那是怎样温和的眼神,闻山白刻意躲开了,生怕再次迷失其中。只是低下头,笑了笑。
反而阿极有点奇怪:“不问理由?”
她道:“如果说是医学上的东西,我未必全能听懂。但既然是你说的,就没什么问题。”
“……”
阿极迟疑着收回目光,也没再说什么。
……
而事实也是如此。经过一段紧急抢救,凌晨时分,肃衣的状态就稳定了下来。
只是令他奇怪的是,能睁开眼后,就像举目无亲似的,看不到一个熟人。恍恍惚惚间,被护工穿上厚重衣物,听医生叮嘱几句,接着,就被人用轮椅推出医院,请上了一辆车。
这会儿天还没全亮呢,大街上更是空无几人,他一时慌乱,差点怀疑自己要被什么奇怪组织打劫走。
可他也没多少气力动弹,只好任由别人给自己系好安全带。还好这时,他那位头发已经斑白大半的院士导师,从不远处赶来了,在车窗边探过头,瞧了瞧他。
“老师……这……”肃衣的声音依旧气若游丝。
老院士满脸都是心疼,叹口气,阖眼点点头,又挥手道:“尽早走吧,你的病拖不得。”
肃衣不禁回想起昨晚的事,好像弄明白发生了什么……但还是有点不自在。
尤其看那车窗还是防弹玻璃,车门又重得像块压舱石似的,让人忍不住联想。再看同处一室的那位司机,金发碧眼肯定不是东亚面孔,怎么想怎么奇怪。
车发动了,老院士一直站在那里目送着,可紧张的气氛也持续了十几分钟。等到在一家24小时营业的便利店门口停下,副驾驶又上来一位认识的人后,才稍微有所缓解。
不过,话虽如此,就算是那个人,他其实也都不知道怎么称呼。
最初听闻山白介绍时,说她名字是“清”,而昨晚刚见面时,她又自称是所谓“何梁女士”,还说如果不知道怎么称呼,她们那边的人都可以叫这个名字。明白这个名字是个代号后,肃衣还是没忍住问了一下她到底叫什么,而对方这回却说:“阿极”。
所以,应该是叫阿极?
“山白给你的。”
他还没完全清醒过来时,阿极已拉上车门,朝后座递过来一个牛皮纸包装袋。
肃衣接过来,打开一看,才知道她刚刚站在便利店微波炉前等什么——闻山白真的找到了那种饼?
大概是为了不让他一个人吃早饭太尴尬,阿极往司机嘴里塞了一片面包后,自己也拿起豆浆喝了起来。
也就是这些朋友间才会关照到的细小举动,让肃衣渐渐放松下来。他些许茫然地咬了一口饼,发现竟和记忆里的差不多少,哪怕是重新热过的。
车重新发动了,司机瞥一眼后视镜,嚼着面包,口齿不清地说了句什么。
肃衣起先并没听懂,但在脑海中重复一遍后,立刻理解了,那是一句法语,说的是:这位先生真帅。
他不知道对方这么说的意思,只好愣着回了一句法语的:“谢谢。”即便这已经快超出他的外语能力范围了。
谁知就因为他的回答,这辆车险些失控,等阿极在方向盘上搭了手,扭转回来时,才看见司机一脸通红。
估计刚刚那句话是对阿极说的,不是对肃衣,而且对方也没料到他能听懂。
看着一脸战战兢兢的司机,还有一脸懵的后座病人,阿极不禁轻叹一声。
这都什么队友。
本来开车的应该是她,可偏偏交代任务的执政者说,她去年在湘北、越江、本部都有违规驾驶记录,而且任务未必都在夜间,所以让另外一位任务执行者开。
可瞧着那位的样子,还不如换她来呢。
……
绿荫渐浓,花草芬芳。
随着一声细微的“咚”,一枚一元硬币被轻轻丢入水中。
而抛下硬币的人,是云台观的一位普通游客。
温起坐在窗边,斜眼看着,情不自禁摇了摇头。且不说对方双手合十,在道门摆着鲜明的佛门礼数,就说那个池子,根本也不是什么许愿池。不过某位师弟今年闲来养了几只龟,已经不知道第几回有人在这儿撒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