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启动,瞬间消失在来往的车辆里。
魏棋却觉得她还站在眼前,一双眸子含笑望着他,说:“想换就换吧。”
语气洒脱,轻而易举消除了他忐忑地问出口时的不安。
魏棋能有什么坏心思?
他只是怕自己再不抓紧改变的话,就永远追不上星星、离星星越来越远了而已。
*
余悦没想到她妈口中的吃饭是来二中找余爱国吃饭,如果想到了的话,那她一定不来,会在校门口等着。
车子停在了二中附近的停车场,李云霞带着余悦径直走迈进了二中的大门。
“妈,我爸今天没有课吗?”
“他下午一节课,快下课了,咱们在学校里转一转,等着他。”
“那要不咱们出去等我爸吧。”
李云霞笑看她一眼,“我记得你很久都没来过这里了?来都来了,转一转吧。”
冬日下午的阳光斜斜洒落在校园的每一寸天地里,铃声响起,学生下了课,顷刻间欢声笑语一片——是属于少年人的生机。
“阿秋,咱们去荣誉墙看看吧。”
李云霞突然出声。
“怎么突然想去那儿看了?”
李云霞笑笑,“我就是记得那里还有你哥的一张照片,去看看吧。”
余悦偏头去看余母眼中的情绪,意外地只看到了温柔,所以她什么也没说,只是轻轻一笑,应了句好。
二中的荣誉墙很奇特。
墙上的同学不一定是成绩好的,但一定是自身品格好的、对他人有帮助、对社会有贡献的。
余岭南就在其中。
两人过去的时候,一大面的荣誉墙上贴满了照片,照片底下是两行小字,一行是名字,一行是对他们的简介。
墙下围了几个女同学,在仰着脑袋看着别人的辉煌和荣耀,目露崇拜。
余悦挽着李云霞胳膊过去的时候,听到其中一个人说:“余学长好厉害啊……如果他还在,那他一定是一个非常好非常好的警察!”
只这一句话,就叫李云霞绷不住了。她无声落泪,示意轻轻冲余悦摇头,示意自己没事。
两人走过去,站在那面墙下,仰头往上看。
目光里是墙上第三行靠右第一张的照片。青年穿着一身警服,正气凌然。
两行小字,余悦只敢看第一行。
余岭南。
是立志说要成为一名好警察,一心为人民群众排忧解难、为人民群众服务的余岭南;也是在读警校的时候,凭一己之力救下三名被拐儿童,而自己却因为被人贩子的车拖行几公里而结束了鲜活生命的余岭南。
不敢看了,不敢想了。
余悦微红着眼眶看向余母,“妈,我爸该下课了。”
“走吧。”
余母先一步去了食堂,余悦则准备去余爱国的办公室。
余爱国的办公室在学校的综合楼二楼。余悦对这里很熟悉,一下子就走到了办公室门前。
伸手敲门,里面传来一声:“进。”
她推开门进去,发现不出余母所料,余爱国果然还在忙着写东西。
“爸。”
余悦出声。
“诶!你怎么来了!”
余爱国忙摘下眼镜放下笔,朝她走过来,目光里满是惊喜,除了惊喜之外,还有一层淡淡的忧虑。
“今天下午没课,正好我妈也休假,就想着一家人一起吃一顿饭,您忙完了吗?没忙完的话不用着急的。”
“忙完了忙完了,我这都是小事情,咱们快走吧。”
两人出来,锁了门。
“咱们去外面吃?”
“我妈说要不就在食堂吃吧,省时间。”
余爱国却是看了她一眼,然后笑一声,“来得及的,咱们去外面吃,你给你妈打个电话,咱们去吃砂锅。”
“好。”
余悦走开两步去打电话了,余爱国站在离她几步远的地方,看着自己女儿的背影,印象中她还是八岁那个会哭着说自己不喜欢上学,要找爸爸的小姑娘,可恍惚间她却已经一下子长到十八岁了。
余悦打完了电话,回头的时候发现了余爱国眼里来不及收回的感慨和怀念。
“爸,您想到什么了?”
余爱国一笑,“我想到了你八岁那年,岭南大地震,我去岭南做志愿者。一去好多天呐,然后你哭着喊着说不想上学,要去找我。”
“对,我也没想到我妈当时真的带我去了。”余悦也笑着接话。
但两人谁也没有继续往下提了,自然而然换了个话题。
“阿秋,不喜欢进学校里面的话以后就别进来了,在外面等着我也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