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君不知道听进去没有,微微颔首便消失在原地,俞瑕这才问:“大人,你们方才在说什么,怎么我没听明白?怎么又说起——”
怎么又说起那位道长了?
俞彰说:“泰山下的桃花不日便开。”
远游之人困囿某地,行行止止,总要相逢的。
俞瑕叹气——又到了他听不懂的事情上。
俞瑕又叹气——他还没学到喜相逢。
还没痛心,就听到俞彰说:“时序是骗你的。”
“什么?”俞瑕还没听明白,俞彰很无奈同他说破:“他胡乱教你,你画错的咒印连灵气都没有,根本不能起效,他教你的压根不是喜相逢。”
他偶然见过喜相逢,根本不是那样,再说喜相逢也是禁术,积攒因果埋葬心事以待来日,也犯了上苍忌讳,是早该湮灭于世的东西,山君那番兴许是最后的宽恕,上苍又怎么会允许这东西再次问世?
“啊……你……”俞瑕面上青红交错,首先气愤时序骗人,紧接着又赧然,因为听俞彰的意思,他和时序的话大概被听见了,他外强中干维系自己可怜的颜面:“你怎么偷听我们说话!”
俞彰再次无奈:“怎会是我偷听?”
他跟明月仪在一起怎么能抽的出空偷听?他听到不过是顺带,当时狠狠为这两个人提心吊胆了半天,尤其俞瑕,唯恐时序不知轻重教了喜相逢给俞瑕,再惹来是非,又或者那位再听到此事迁怒俞瑕。
俞瑕仍旧不可思议:“可他说三年五个月零十天的时候……”那么信誓旦旦。
俞彰说:“是他胡诌。”
“……”俞瑕瞬间炸了:“我去找他算账……”还没动身,被俞彰抓住。
“大人,你……”
“所以学了喜相逢要给谁用?”俞彰问:“给我?”
俞瑕气焰瞬间熄灭,语无伦次:“啊……我……大人……”
俞彰斜眼看他:“一月前,想叫我忘了什么?”
完了,被听光了。
“这……”俞瑕面红耳赤,挣脱俞彰束缚一头扎进水里去自闭了。
——他再也不要同时序说话了,大骗子,还害他被当面戳破。
想想他们在河边说了什么?不会全部被听见了吧?
还好没被他套出来话,否则他将来还怎么做一条威武霸气的龙……
啊啊啊啊啊!丢死人了丢死人了!
以后再也不要信时序的鬼话,还有,今日之内都不想再见俞彰了。
第120章 大结局(下)
这边俞瑕别扭着,另一边时序也有些心虚——今天倒没做什么过分的事情,不过只要山君出现他就心虚,因为记忆力尊者似乎有些在意这件事情,不止一次提出来过,问他是不是谁都能许云云。
再加上后来为了安抚扶桑答应过他,虽然他觉得那是尊者分身所以无关紧要,但是尊者是不认的,他只会问:“又许了旁人婚嫁?”
等人走完,明月仪淡淡扫他一眼:“慌什么?”
“……没有”时序摸着鼻子干笑:“您今日感觉怎么样?可有不舒服?冷吗?”
他被洗去煞气之后待在赤水的那些日子难熬得很,如今尊者看上去只是虚弱一些,可到底不可能舒服,想起这个,他脸上就从心虚成了心疼,眼神也从回避成了直直的回看。
“这样看本座,又在得意做了什么好事?”
时序叹出一口气:“我好喜欢您。”
那边顿了一下,时序就倾身过去捧起明月仪没有温度的手捂在自己手心。
明月仪问:“次次见山君你都要心虚?莫不是果真做了什么?”
“怎么会!”时序猛地拔高声音以彰显自己的清白:“我与她如何您不会不知道吧?我们清清白白!”
“是”明月仪平淡道:“清清白白的一日夫妻。”
“……”可真糟糕。
他只能再次解释:“您知道的,是权宜之计,我自然事事以您为先的!”
“是,权宜之计。”明月仪抽出来手,毫无感情道:“一日夫妻,尚且能叫你怜悯她,也为她打算来日,事事以本座为先,就是藏着掖着糊弄于我?”
明月仪冷冷看他:“也苦了你,当初既要想着如何求我原谅,还要想办法救他,明光殿里抄错经文的时候莫不是在盘算如何救她吧?”
“自然不是……”时序哭丧着脸,深觉自己死到临头。
还以为这些都过去了,但怎么今日还要算账?
啊呀呀,这可怎么是好。
“尊上……”时序捂着额头:“忽然头晕……”
“嗯,想不到如何接着糊弄本座,自然头晕。”
“……您”时序扯着明月仪的袖子暗自咬牙切齿:“您揪住我一个小辫子就千百年地不放过……”,他垂下眼凄然,“我到底要被您拿捏到何年何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