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素益实习的半年很快就过去了，距离实习结束还有最后半个月。
陈禾很纠结到底要不要留在这里。一方面，这里的环境好，学校也是数一数二的，另一方面，这里有江语。但同时，如果留下来陈禾不知道以后要怎么面对江语。
另一边的江语坐在办公室里也在想陈禾的去留。如果只按照师徒关系来说，她很希望陈禾能留下，毕竟想要留在素益还是有些难度的，如果能留下一定有很明亮的前途，但犹豫的就是她和陈禾之间好像比师徒更进一步。留陈禾在身边就如同养虎为患。
于是陈禾拨通了三个月以来给江语的第一个电话。
“师父，是我，陈禾。”江语听起来似乎毫不意外，“嗯。有事吗？”陈禾清了清嗓子，“我想问问江老师的意见，关于我要不要留在素益。”
“这种事应该要你自己....”
“你的意见才是最终决定。”
沉默了很久。
陈禾都要笑出来了，我就那么让你避之不及吗。
“那你别留...”
“我会走。”
好可悲啊，陈禾想。第一次这么有默契，却是因为要让自己离开她身边。
“好啊，江老师，我们...还算是有点默契的。”
江语只是沉默。
陈禾也不想说话。
两个人就这么挂着电话。滴答滴答的水滴滴在手机屏幕上，江语听的清清楚楚。她想让陈禾别哭，又不知道怎么说出口，只好装没听见。陈禾抽抽鼻子，想说什么，可是好像又没什么好说的。
江语叹了口气，准备挂断电话，孙玫突然推开办公室的门，“小语！我看见你那个学生，就小陈，怎么就穿个小单衣靠着墙哭呢？你去不去看看啊？”
孙玫的话像是在往江语心上的裂口上撒孜然。江语手一抖，“啪”地把电话挂了。
那边的陈禾扯扯嘴角，真寸。这都能让孙玫看见。可惜她有自知之明，江语如果真想来看总会来的。擦擦眼泪，去卫生间洗了把脸，陈禾回了办公室。
江语心虚地扣着手机屏幕边，“别去了吧，万一人家是家里有什么事呢，我去问不是往人家伤口上撒盐吗。”
卫生间里的陈禾看着自己红红的眼睛，怎么江语就不能心疼我一下呢，凭什么呢。
是啊，凭什么呢。
陈禾突然想起来高三的时候，有一次去语文办公室，正好办公室里有两个老师，江语和另一个年轻女老师，那个女老师带着三五个学生，她和江语讲话，她们就听。女老师突然插话，又把话题引向了江语，陈禾笑嘻嘻地跟她俩开玩笑，女老师突然对着陈禾说，“糟了，我有情敌了。”没等陈禾反应过来，又对着江语说，“你有更年轻的了是吧。”
被这种程度的误会，陈禾说不开心都没人信，但是在屋里那么多认识不认识的人的情况下，陈禾更多的是尴尬。
可就是那么尴尬的情形，江语始终不发一言。
陈禾又想到杨知。
她也这样。
有一次她们一起放学，杨知朋友来找她，只说了一句话，杨知就直接松开了陈禾的手，跟她朋友聊天。
所幸那次陈禾手里拽着行李箱，才不至于手里空空的。
杨知朋友看见了也说杨知，怎么就把人家手松开了。
杨知面不改色地说，哦没事。
手到底没再牵回去。
陈禾觉得算了吧，大家都这样，那应该是自己的问题吧。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陈禾拿出手机拍了张照，随手发在小号朋友圈里，配文“又当了一次被抛弃的小孩。”
再想想江语，陈禾突然很想知道她谈恋爱会是什么样。会不会也变得粘人，多愁善感，会不会也变得话多，像高中时候陈禾对她那样分享日常，会不会变成撒娇精。
算了，不想了。被抛弃已经成了事实，虽然是主观上。
陈禾进了办公室。
第23章 第14章 拜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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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三的假期回家，陈禾无可避免地发了一通脾气。原因很简单，陈禾的弟弟把江语之前送给陈禾的坠子打碎了。
碎掉的玻璃不好看了，也不再能折射出彩色的光。
陈禾摸着玻璃片，眼泪总止不住地往下流。
她声嘶力竭地大喊，“你就不能不动我的东西吗？以前是这样，现在你还这样，你非要我把我的东西全搬走是吧，你就盼着我早点死是吧！”陈禾妈妈很久没见过陈禾这么激动了。自从高三生一场大病过后，陈禾在家里再也没发过脾气。
所以她不能理解这个写着“一切顺利”的玻璃坠到底是什么开关，能让她这么生气。
陈禾坐在桌子前，拿着胶水一点一点往上贴，可怎么也贴不好，还有白色的痕迹一道一道的出现。决堤的眼泪就这么顺着脸颊往下淌。